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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早已深,寝殿里一片黑暗。
一颗泪从沈聆妤紧闭的眼角滑落。
在沈聆妤的人生里,十五岁是一条沟壑。
十五岁之前,她还是一团孩子气。
会不服输地跑去马场和郎君们骑射、打马球,也会和女郎们小聚吃好甜的糖果、簪漂亮的花。
她曾在昌园一舞惊鸿,也曾骑着小毛驴走过繁京的每一条街头。
好像从有记忆起,沈聆妤便与季玉川认识。
同样都是尊贵被仰望的身份,又有着相同自幼丧母的经历,志趣相投两小无猜,二人将青梅竹马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是一切都在沈聆妤十五岁那一年改变。
她被卷入一场阴谋。
嬷嬷拿走她手里咬了一半的脆糖,给她绾起长发,她稚气未脱仓促地穿上嫁衣,要嫁给一个几乎不算认识的人。
幸好所嫁之人,翩翩如玉。
她在婚房明灿的烛光里偷偷望向谢七郎,后知后觉自己成了谢家妇,人生要进入新的篇章。
她只做了三日的谢家妇,血淋淋的阴谋将她所有懵懂击碎。
她求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努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谢家人尸骨未寒,昌园里却在举行热闹的赏花宴。
她再次见到了季玉川。
他还是以前那样对她微笑,他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带她登上望春楼。
那日风和日丽,季玉川笑得温润。
他说:“谢家人都不在了,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沈聆妤蹙眉并不想说这些,她想走。
季玉川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赵睿一直很想要你。”
他微笑着,是沈聆妤熟悉的温柔模样。
他说:“你既已嫁人失贞,我不能娶你。
与其做我的妾室,不如帮我讨好赵睿。”
沈聆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站在面前的季玉川微笑着,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却仿佛成了一个陌生人。
门外响起脚步声,然后是推门声。
赵睿从外面进来,道:“好久不见,表妹。”
沈聆妤一句话也不想说,提步要走,却突然一阵目眩,她伸手扶着桌子,才堪堪忍住没有摔倒。
她惊愕地转头望向季玉川,问:“你给我下药了?”
季玉川似乎在走神,他恍惚了一下,才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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