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回廊,白衣公子侧头看向柱子旁,语气了然,带着一丝担忧,“这极乐楼十分诡谲,你一个姑娘家实在不该贸然独闯的。”
稍刻,一身玄衣做男子装扮的李沧海,翩然落到花满楼面前,压着嗓音,暗沉沉地开口:“好心的花公子,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姑娘,你应该唤我‘齐公子’。”
暗自叹息,花满楼语带无奈:“李……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姑娘行事也真是惊世骇俗,极乐楼这样的地方,哪里适合一个女子随意出入的。
李沧海偏头看着男人温和关心的表情,原先一丝戏谑的心情也消隐无踪了,心里是淡淡的暖意。
她便没故作隐瞒:“有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偷想要偷我的宝贝,”
冷哼一声,“我原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却意外发现他的轻功竟十分厉害,一时觉得有趣,便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然后看到了那位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始知约莫有甚么案件发生了。
她对麻烦本是敬谢不敏,只是忽然想起半年前偶遇的花公子,心里莫名地一动,隐约竟有几分期待与他的重逢,便干脆跟踪起陆小凤二人,之后,也躺入棺材进了极乐楼。
花满楼摇头,好言相劝:“下回莫要再这般莽撞了,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但极乐楼的情况并不简单。”
虽不惧这点危险,李沧海却不会辜负眼前这人的好意,轻颔首道:“那是自然的,我原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她确实对查案之事没兴趣,也不喜欢青楼赌场,“不过眼下我人已经在这里了,花公子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或许能帮上一把。”
说着,语带些微的调侃。
心知刚才他被那群女子纠缠的场景定是完全落入这位姑娘的眼中了,花满楼难免觉得一丝不自在,嘴上说道:“我并无要事,”
李沧海的好心他是心领了,但假银票一案牵涉甚广,极乐楼又是深不可测,他不想让这样一个姑娘平白地卷入到麻烦中去,“只是现在要去找位朋友。”
他有些犹疑地看着女子,“你……”
李沧海很识趣地接过话:“你既是与朋友有约,我便不打扰了。”
虽对花满楼存有一份关心,但到底事不关己,不会强求要帮他做甚么。
“夜色已深,”
白衣公子显然对她有几分挂心,“极乐楼并不是适合久待的好地方。”
李沧海轻笑:“且安心吧,花公子,我这便离开极乐楼。”
极乐楼一行,花满楼与陆小凤可谓各有所得,次日,二人又是不约而同地去了云间寺,于寺门前相遇后又各朝一方离开。
为了确认心中的某些想法,花满楼前往禅院,探望钱老大的妻女,路过一间禅房时,忽有一阵清泠而飘渺的箫声传来,便是不由得停住脚步,侧首“望”
向声源处。
李沧海几乎是同时察觉到路过的某人,恰逢一曲完毕,遂收回玉箫,脚尖轻点,便越过了阑干与石阶,翩跹飞落在男子身前六尺外:“真是巧啊,花公子。”
一丝思虑瞬间淡去,花满楼微微笑了,听着少女隐显魅惑的沙哑嗓音,语气温软,对她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李姑娘。”
“花公子是来礼佛的吗?”
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长发,少女随口一问。
“不是,”
花满楼摇头,“我是来看望一位朋友的。”
心知与假银票的案子定然有关,李沧海也不愿耽误他的时间,便是让道:“既然如此,花公子且先去探望你的朋友罢。”
花满楼却没急着先走,而是问向她:“李姑娘可是在禅院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