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百里霂瞪了他许久,像是累了,将剑收回了鞘中。
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又道:“你如今这个样子,还要回宫去麽?”
“不,他不信我,我不会再回去了。”
蓼湘淡漠的笑了笑,“我的腿断了,总得找个地方养着。”
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像个废人一样。”
“你……”
百里霂还要说什麽
蓼湘却已向外喊道:“迟轩。”
迟轩进来的很快,他看了看蓼湘,确定他毫发无伤之後,轻声的问了句:“说完了吗?”
蓼湘对他笑了笑:“百里将军忠君爱国,自然答应的爽快,我们回去吧。”
迟轩在他面前弯下腰来,好让他伏到自己背上。
蓼湘抓着年轻人的肩膀,又向百里霂转过头来:“那麽,後会无期了,曲将军也请保重。”
最後一句是向着里屋说的,蓼湘看着百里霂难看的脸色,趴在年轻人的背上难得的笑出了声来。
笑过之後,却又有些无力似的对迟轩轻声道:“我们走吧。”
一晃就是八月,浅泽边芦花纷飞,飘如薄雪。
泽边停靠着一辆马车,竹帘虽是搭着的,却露出些许缝隙,那丰白如软絮般的芦花被轻风托着,有些便落进了车内。
车帘很快就被掀开,里面的人露出半张脸来,像是有些惊诧的神色,看着水泽中白茫茫的一片。
“你在看什麽?”
迟轩从车前转过头来,循着他的视线向远处看去。
“芦苇。”
“我以为你在看水蓼。”
迟轩指着水中零星几只红茎穗花的水草道,“那和你的名字一样。”
蓼湘点了点头,费力的挪下车,一瘸一拐的向水边走去,趴在岸边细细的看着那几株水草,忽然道:“他说,蓼草生於湘水,所以给我改名叫蓼湘。”
那草茎极细,有风吹过扬起芦花时,飞扬的白絮中几乎要折断。
蓼湘望着满目的芦苇,突然伸手折了一支,用手拂去细碎的芦花,笑了笑:“我听说它也叫蒹葭。”
他垂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身形一晃,往前倾去。
迟轩几乎是一瞬间跃上来抓住了他:“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