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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寒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子,无声守在榻前,只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这般静谧沉静,就到了地老天荒。
渺渺青烟自铜炉里袅袅升起,迷蒙了他的身影,丝丝缕缕,好似九重仙境。
薛泽山缓缓行至帘前,透过其间缝隙看他。
程景寒平日里是多么谨慎细微的人,竟是没能察觉到行来途中还碰落物什的他。
薛泽山无奈摇头,禁不住弯了嘴角。
子书这小子,到底还是没能逃出阿芜的手里,让她给抓住了心。
薛泽山又是一阵摆首,折身离去。
屋内仍旧是青烟渺渺笼罩,迷离朦胧,岁月静好。
程景寒盯着薛平芜的面容,侧脸沉静且专注,面如冠玉,眉眼如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的唇畔缓缓扬起一个弧度,无奈且温和。
也是在此刻,他终是拉过她的手,拇指轻轻地在她的手背摩挲,然后,缓缓阖眸垂首,落下如同落羽一般的一吻。
他的掌心是柔软的冰凉,程景寒为这冰凉不由微微愣怔,而后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彻底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直到她的手上染上了他的暖意,他方才将她的手复又放回被子里,缓缓起了身。
停滞片刻,他终是折身离去。
复又垂下的珠帘轻轻晃荡,发出轻轻地清越声响,仿若这静谧之中的微波,搅动潋滟之后,又是归于一片宁静。
其后,又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被请来,给薛平芜诊脉。
只是,终是无果。
诊脉过后,大夫们都是无奈摆首,以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薛平芜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而他们的心也是一点点地沉入了湖底,沉闷且压抑。
但是,事情总是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货船那边出事了。
程景寒紧蹙了眉,连阖上了眼也难得沉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缓缓抚上眉心,因近日的操劳,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疲倦的沙哑,像是风起时细沙摩挲的酥麻。
从货船那边逃回来的人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额角唇角皆是淤青,伤痕累累,格外狼狈。
他捂着受了重伤的胳膊,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交代:“那边的人发现我们了,十几个兄弟,全都被他们给抓了,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