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年,实在疲于应付。
他们族人虽然能怀孕生子,受孕的几率却极低,十几年过去了,没有意外发生,云疏才渐渐松了口气。
然而现实给他了当头一棒,六年前他发觉自己又有了反应。
当时负责伺候他的侍女东珠察觉他的异常,在他午睡时偷偷给他把了脉,并知道了一切。
云疏当时醒来东珠就将自己把脉后的结果告诉了他,他当时脸都白了,以为会被捅到楚明亦那里去。
孰料东珠却悄声跟他说不会告诉楚明亦,反而会帮着他逃走。
云疏当时虽然无法全然信任她,但他也是孤立无援,最后思索再三,实在没别的法子了,便听从了东珠的安排。
总之不会有比当时更坏的结果了。
于是趁着楚明亦赴宫中宴会,东珠使计带着云疏有惊无险的逃离了。
而她竟然也大胆,带着云疏逃了半个月之后,又安排了人扮成云疏跟她的样子四处扰乱视听,而她又把云疏悄然带回到了一处离东阳非常近的渔村。
云疏也是那之后才渐渐发现,东珠原来不仅会医术,而是会武功,擅长乔装打扮,甚至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的木讷,反而聪明又冷静,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云疏不是没有怀疑她的身份,东珠却仿佛察觉他的警惕,对他面露苦笑,眸中显露出的压抑情意让云疏不敢深究。
东珠对他道:“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是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我都可能伤害,独独不会伤害你。”
云疏最终选择相信她,然后跟她在村子里生活下来,云疏肚子渐渐大起来,不方便露面,衣食住所有一切都是东珠一人打理,有条不紊。
东珠的话很少,安静而沉着,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会望着云疏出神,但被发现后又立马慌乱的移开目光。
她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完全不受外界的任何一丝的侵扰。
云疏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在那里生活的日子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好景不长,在生下孩子不久,他的行踪还是被村民暴露了,仓促逃离的时又和抱着孩子的东珠走散。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能见过那个孩子,也在他心里留下一块心病。
他如今连看清楚东西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找的到孩子,他只有寄希望于阿染。
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阿染太过分了。
刚重逢的第一天晚上就塞给他这么棘手的大难题。
“您别多想,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这件事我得想想怎么处理。
现在,您赶紧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神陪阿辞玩儿啊。”
云染面上带着笑,语气比平常快了许多,语调也很轻柔,他将云疏扶着躺下,“快睡吧,嗯?”
“阿染。”
云疏见他似乎下床要离开,莫名的不安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哪里?”
“我现在也睡不着了,索性出去安排手下去打听打听。”
“都这么晚了……”
“没关系。
我也很想快点找到弟弟。”
云疏见他执拗,只得松了手,云染道:“我很快就回来,不过不要等我。”
云染见他低声应了,穿上鞋子,疾步走了出去,一开门阿展就守在外面,月色映得云染的脸如同厉鬼般惨白无色,阿展被吓了一跳。
见云染要走,阿展也下意识里要跟过去,云染步伐不停,只嗓音压抑的说了句:“你留在这里守着,哪里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