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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了解我的喜好。”
“你的人生和人生观都浓缩在这一杯康宝蓝里了。
espresso加奶油,极重的苦涩和极重的香甜。”
“哪有那么文艺,不过是恰好喜好罢了。”
苗桐说,“你倒是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
林乐调整着相机的光圈:“嘿,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该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他举起相机对着苗桐的脸,半垂的眼脸,清淡的笑意,被暴风雨洗礼后残存的温柔,“我好久没拍你啦。
现在我都不拍人了,风景很动物才真实。”
“人哪里不真实?”
“人会欺骗。
看动物的眼睛看多了,就不想看人了。”
“我反而觉得这种欺骗才真实,大多数人为了生活下去,都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说自己不喜欢说的话,像变色龙那样善于使用保护色。
若是受了伤,还要笑着说:啊,好疼啊。
这时别人会不轻不重地安慰你:时间会治疗一切的。
时间的确会让伤口愈合,可恰恰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疼痛难忍。”
林乐又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她说话时眼睛里有光,背景是落地玻璃外的车河,层层叠叠的光源落在她的脸上,轻柔如蜻蜓那半透明的羽翼。
“你是不怕疼的勇士。
照片我处理好后传给你。”
林乐从来都说不过她,他并不善于思考和总结,他找苗桐是因为其他事,寒暄过后言归正题,“小桐,我有个工作你有兴趣没,我和朋友在筹备一部人文纪录片,记录得了阿兹海默症的老年人的生活的。
我可以去采访,然后把录音从网上传给你。”
虽然今天卓月又提了一次,但是苗桐已经是两进两出,上次离开就没打算再回去了。
所以时间倒是有,题材也是她感兴趣的,更何况又是和林乐一起工作。
不过苗桐不习惯草率地决定一件事,点头道:“好吧,我回去想想再答复你。”
林乐也清楚苗桐的行事风格,没什么意见:“行,那我等你电话。”
两人又聊了会儿摄影的事,一直到了十点多,司机小莫在门口等着抽了半盒烟,苗桐才出来。
回家的路上小莫跟她说:“先生今天发了很大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
苗桐迟钝地“啊”
了一声,实在想不起白惜言能对谁发脾气,他每天修身养性,还聘了个太极剑的冠军每日学太极剑。
心想着莫不是她隐瞒的那件事,毕竟白惜言虽然足不出户也有三头六臂,知道了肯定又要生场气,一下子心气就有些 ,自言自语地说:“不会是被他知道了吧?”
小莫问:“知道什么呀?”
苗桐没听进去,只在发愣,小莫问不出来也就默默开车了。
回到家白惜言果然还没睡,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夏生枕着他的腿睡着了,他一只手轻拍着孩子,另一只手拿着阅读电子书,耳朵里插着耳机。
苗桐用冰凉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讨好地亲了一下:“夏生在这边睡?”
“嗯,晚上哭闹了一阵,说要等你,大姐就只能把他放这儿了。”
白惜言把书放下,去给她暖手,看进她的眼睛,“大姐带孩子也不容易。”
苗桐不接他的话茬:“我先去洗澡。”
本来大晚上喝了浓缩咖啡就不想睡,洗了澡又有心事更是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