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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当时就不信,哪里有人得知有此好事还会拒绝。
这下见了云霜,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他说了药泉之水的功效,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动心,甚至毫不留恋,掉头就走。
说他性子正直,不愿无端受他人之惠也好,说他行事做人一板一眼,不知好歹也罢。
阿玄朝他长长作揖:“仙君怜我,此乃道主交办的差事,阿玄不能就此回去复命。”
云霜连忙虚扶他一把,目露犹疑:“仙使不必如此,我受不得如此大礼……”
阿玄不肯起,只抬头望他:“仙君可是应了?”
……如何能应?
此处露天而建,纵有纱帐遮掩,却更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从前便也罢了,如今既有心遮掩身上胎痕,云霜更不愿让计荀有一丝能窥见的机会。
两人僵持间,有脚步声清晰地传来。
那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掀开纱帐进来,他一双桃花眼微弯,笑道:“怎么?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阿玄连忙朝计荀的方向行了一礼,低声解释了一番。
计荀沉默片刻,挥手让他退下。
两人隔着约莫五六步的距离对望,计荀微微一晒:“挽风,我能这样唤你么?”
云霜抿了抿唇,还未应声,计荀已是弯唇一笑:“衍天道是上古留下的古术,修炼的过程不说凶险万分,但也并不容易。
若你状态无法达到最佳,我如何放心让你修炼?你倒不必觉得亏欠,这浸泡药浴,除了今日,以后如有必要,还会安排你过来。
除此之外,修炼之前,还需洗髓易骨,这些都会耗费许多世间难得的珍贵灵药。
若是你一一同我计较,这衍天道你是练,还是不练?”
云霜听了,皱着眉,沉默下来。
眼前之人,依旧面覆半截白翎羽面具,似乎始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今日,他又如此抗拒在此药浴,仿佛除了他说的那些理由,他还有别的顾虑。
计荀眸光微闪,如同被人挠了一下,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又回来了。
天地可鉴,他今日让阿玄诓云霜过来浸泡药浴,的确没有存别的心思。
当真是见他这三日过度透支,怕他有些撑不住,才如此做罢了。
之前被云霜跟踪,不小心让他看到了天道幻境之景。
计荀初时恼怒,后来渐渐回过味来,便觉得有些不对。
天道幻境向来只听天道主号令,寻常皆需他以灵力震启,方能显出画面来。
那日却是蹊跷,香艳之景忽然乍现,叫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回忆与寻常不同之处,就只有当时多了一个云霜。
计荀为了证实,后来还曾经将谢长明一道拉了进去,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天道幻境也未像之前一样显出画面来。
谢长明以为他终于要给自己看了,双手搓来搓去,兴奋得不行,怎知后来枯站了许久,就莫名其妙地被打发回去,气得将他大骂一顿。
计荀往常必然是一个眼风扫过去,叫他闭嘴,那日倒是十分好心情地没有同他计较,甚至笑了,笑得高深莫测,若有所思。
不必去看那个胎痕,他也有八成把握断定云霜便是天道幻境中显现之人。
肤白之人自然不少,但像他那样赛雪一般剔透雪白的,除了他,计荀还从未见过。
计荀朝云霜走了几步,他似乎才沐浴过,尾发微湿,松松散散垂在他的绛紫长袍之上。
靠近的时候,微带了一丝水汽。
云霜心头一跳,极力忍住了想要退后闪躲的念头,目光尽量平静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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