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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景鹏正站在车子旁边等他们,看见他们过来了,便微笑道:“孙记者,我们一起坐在后面吧,交谈起来比较方便。”
孙偎海看了眼若惜,点了点头,笑道:“您真的太体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若惜只好坐在前面的位子上,顾凌远看见她坐在他的身边,也不禁怔了一怔。
若惜看见他技术娴熟的启动,倒车,换挡,将车子开得平稳而快速,恍惚中觉得时间好像突然回到了三年前他来带她去三叠泉的那一天。
那一天也是一样的阳关明媚,道路两旁有宛若森林般的绿色的树,一棵棵的很清晰。
郊区的人影很少,偶尔有绝尘而去的汽车。
三年的岁月流转如飞,命运好象轮回似的,在这个时刻让他们重逢。
冻结在时间里的一些感觉,并没有因距离而消减,反而更加清晰。
沉淀在记忆中的思念并没有因为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而改变,反而因为岁月的洗涤越发清晰。
她终于意识到,除了亘古不变的天空还有些东西也是不会改变的,而这些东西时间也无能为力……
顾凌远貌似全神贯注地在开着车,但是人的心神是最不受控制的,他的心神早不知飘荡到哪里去了。
若惜的长发已经很长了,比以前的更长。
被风吹起时,发丝柔柔的擦过他的脸,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
只是他的鼻端不可思议地又闻到了她发丝的清香,那香味和三年前她坐在自己身边言笑晏晏的时候一摸一样,这个香味奇迹般的在记忆深处埋藏了这么些年,此时穿破岁月的时空袭击而来,轰轰烈烈的,盈满了整个车厢,一时之间——花香满径。
[第二卷赋情缱绻意难终:第二十章暗涌]
郑景鹏和孙偎海一路相谈甚欢,相形之下前面的顾凌远和若惜一直沉默无语,只靠着偶尔碰撞的眼神和无所不在的感觉交流。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形的东西一般都不及无形的东西珍贵和难得。
三人将郑景鹏送到机场,后就折回。
与前来机场不同的是若惜这次和老师一起坐在后面,也许是无意的,也许是有心的……谁知道呢?顾凌远看着身边空缺的座位,油然生出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车子又再度开始奔驰。
若惜看着侧前面的顾凌远,他这个角度的身影好像还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眉梢,他的眼角,他的下颔……都在她心里以一种奇怪的连接方式与记忆中他的一切重叠起来,跌跌撞撞地,在心里翻滚着,汩汩冒着泡泡。
可能是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看自己,顾凌远不时回头,若惜看见他要回头又连忙别过眼去。
孙偎海看着若惜和顾凌远——这对年轻的男女,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是一定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故事。
他不由地想起自己从前年少张扬的日子来,好像已经很多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在年轻人来说三年五载就会他们的影响一生,而过了那个阶段,中年后的十年八年只是一晃眼就过去了……
因此他看着他们,只是微笑不语。
很快地就到了报社,因为要赶着回去写稿,孙偎海向顾凌远道了声谢,就下了车来。
若惜也轻轻地下了车,和老师一样也只是道了声“谢谢”
。
也许和平时任何一句“谢谢”
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自己却觉得那声音又干又涩。
顾凌远看着他们进去,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以为会就这样慢慢小下去时,他们转了个弯就消失了。
若惜跟着孙偎海,在他身后一点点,那枚红色的装束穿在她身上就像一支盛开的优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