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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有个女子陪在斩霄身旁,日久天长,斩霄总能慢慢忘了那段不该有的孽缘,重新振作起来罢。
郭大婶有心撮合儿子与香萍,第二天便借口请香萍帮忙缝制鞋子,将香萍请来家中。
两人做了会针线活,眼看日头近午,便下厨煮了些鸡蛋面条。
郭大婶盛起一大碗,道:“海生在田头干活,我给他送饭去。
香萍啊,就辛苦你帮我照顾笑儿了。”
香萍知道郭大婶是故意让他俩有机会独处,红著脸点头道:“大婶你放心,我会照看好笑哥的。”
她端了面条,走进岳斩霄房内。
床上的人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脚步声,仍平平躺著,如果不是胸口尚在微弱起伏,就跟尸体无异。
香萍之前已听郭大婶提过岳斩霄的病情,亲眼看见不免又一阵难过,她试探著走到床边,轻声道:“笑哥,我是香萍,你还记得我吗?”
岳斩霄毫无动静。
香萍又叫了两声,仍得不到半点响应,她叹口气,放下手里的碗,将岳斩霄半扶起身靠在床头板上,挑起一筷子面条吹凉了递到他嘴边,柔声细气地劝他进食。
她说了好几遍,岳斩霄依旧似泥雕木塑,对她不理不睬。
香萍失望地放下碗筷,呆呆看著岳斩霄消瘦凹陷的面孔,忍不住哽咽道:“笑哥,你小时候挺快活的一个人,还常常逗我笑,怎麽现在、现在变成这样了?笑哥,你就开口说句话吧,你这个样子,你娘和我看著都心痛啊!
笑哥……”
“……出……去。”
很轻的两个字,却令香萍惊喜地收了眼泪。
“笑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出去。”
岳斩霄终於转动了一下脖子,朝向她,好些天粒米未进,他已接近虚脱,嗓音更是嘶哑干涩之极,每一字,都像是费尽全力才挤出的。”
我不想见任何人,别来烦我。”
香萍愣住,可看到岳斩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她无法再厚颜逗留下去,红著眼圈从床沿站起身,将要走出门口时,听到岳斩霄在喃喃自言自语。
“……骗子……长华,你这骗子……”
她不知道岳斩霄嘴里的那个“长华”
是谁,但话里悲愤之意直听得她鼻头发酸,回头低声问:“笑哥,我听爹说,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就是“长华”
吗?你是为了她,才病倒的麽?”
岳斩霄缄口不语,嘴角两侧的肌肉却都在轻微抽搐,神色凄厉。
香萍已知自己所料不差,眼前人的模样让她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当年乍闻夫婿噩耗时,也是悲痛欲绝,如行尸走肉般消沈了许久,对岳斩霄同情更甚,含泪劝道:“笑哥,我不知道你和你的意中人怎麽了,可你别再把什麽都憋在心底,只会伤了自己,也害郭大婶她担心。
我明白你心里难受,当初妞儿他爹过世的时候,我也恨不得跟著他一块去了,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笑哥,人一辈子哪能样样都顺风顺水的呀!
有时候,只能认命……”
她说著说著,反倒勾起了自己的伤心旧事,捂住嘴不让自己在岳斩霄面前哭出声来,低头匆忙往外走。
“香萍?”
郭大婶挽著个空篮子送饭回来,刚到篱笆外,就见香萍抽噎著奔了出来,听到她叫唤也不停步,径自走了。
她惊疑不定,忙跑到岳斩霄房中,见岳斩霄木然靠坐在床上,床边矮脚小几上还搁著满满一碗面条,显然香萍也没能让岳斩霄开口进食。
她大失所望,更不敢向面无表情的岳斩霄追问什麽,端起那晚已冷掉的面条,泪珠子一滴滴直往碗里掉,哀声求道:“笑儿,你就吃上一口吧!
你想饿死自己,让娘也心疼死吗?笑儿啊……”
任凭她苦苦哀求,岳斩霄依旧不言不动。
郭大婶终是无计可施,流著泪走了出去。
听著娘亲略带踉跄的脚步声远去,岳斩霄轻声道:“我不会认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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