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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姬摸了摸她的头顶,在心里了然地叹了口气。
这侄女自幼丧母,被父亲当做男儿抚养,从小出入宫帏,与蒙泉最是亲近。
小丫头自己稀里胡涂,她却是将薄青平日里对蒙泉的依赖之情看得清楚,安慰一脸沮丧的薄青道:“青儿,别难过了。”
薄青素来要强,闻言反而激起了好胜心,暗忖怎麽也不能便宜了鹤山的大仇人,便将自己被岳斩霄硬逼著服毒之事告诉了明姬,恨恨地道:“姑姑,你可千万别让那姓岳的重见天日!
依我说,你干脆在这药里下点毒,把他彻底毒瞎了。”
明姬一惊,随即斥道:“别胡说!
你要是真中了毒,更不能得罪姓岳的,得治好他,才能让他拿出解药来。”
见薄青不服气地低下头不吭声,怕她意气用事,劝道:“你只管回府去吧。
解药的事,我自会提醒国主。”
“就怕国主现在眼睛里只看得到姓岳的,哪还管别人的死活啊!”
薄青嘀咕著,忿忿不平,暗自盘算著该如何想个法子对付岳斩霄才好。
第三次敷上草药後,岳斩霄又在整日香气流溢的宫中晕沈沈度过了两天。
这日黄昏,他被眼皮上阵阵瘙痒唤醒。
伸手想揉下眼睛,却像上一次那样,被守候在床边的蒙泉拦住。
“呵呵,先别碰。”
蒙泉看著包裹岳斩霄双眼的纱布上已经看不到半分海草的朱红色,药力已被悉数吸敛,他微微一笑,拉岳斩霄下了床。
“今天天色不错,出去走动一下如何?”
岳斩霄这些天大半时候都在昏睡,闻言点了下头。
腰部的箭伤已然愈合,人却依旧四肢无力,行动困难,他便没有拒绝蒙泉的扶持,由蒙泉牵引著缓步走出寝宫。
两人去的,是後山。
人迹少至,沿途惊起不少珍禽异兽,划碎了山林寂静。
走出一片苍翠老林後,蒙泉停步,替岳斩霄解开了眼上的纱布,含笑看岳斩霄缓慢地睁开双眸。
一点久违的光线就随著岳斩霄小心翼翼开启的眼帘落入他眼中。
远方是铺满斑斓晚霞的橘红色天空。
夕阳半沈在变幻漂浮的云絮里,将掠翅飞过的一列海鸟都染成了金色……
他在追逐远处风光,蒙泉却在凝望他光彩夺人的双眼,轻笑道:“如何?我说过会让你复明,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岳斩霄终於把目光转到蒙泉脸上,旋即便又移开──这鹤山王眼里的光芒,他太熟悉不过。
“无论如何,斩霄先谢过鹤山王这份大恩。”
他说得客气,疏远之意却也显而易见。
蒙泉嘴角笑意僵了一下,终究不死心,道:“岳斩霄,小王对你真心结交,你何必如此客套?”
恰逢一片落叶飘过,粘在了岳斩霄头发上,蒙泉顺势拂向岳斩霄鬓边,想摘下落叶,岳斩霄却往後一仰,躲开了蒙泉的手,面对蒙泉眼中流露的几分不快之色,他淡淡地道:“鹤山王若真是诚心,还请先将宫中的熏香撤了吧。”
蒙泉一笑,甚是尴尬。
他怕岳斩霄伤愈後逃脱,便让宫女在香炉里加上了令人久闻後酥软无力的药物,不料岳斩霄已然识破。
他干咳两声,道:“小王也是担心你信不过,会半途不辞而别,才不得不为之。
今日起,自然会叫人撤了熏香。”
他打量著岳斩霄的表情,顺著岳斩霄的视线,遥望天际越来越浓烈妖娆的大片火烧云,微笑:“天下大好风光,我鹤山也有,不比句屏逊色,岳将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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