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青甩著酸痛的胳膊走近,道:“国主,这片海域暗流最急,我看他们肯定活不了──”
被蒙泉冷眼一横,她顿时说不下去,咬了咬嘴唇,见蒙泉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抽出条手帕想为蒙泉包扎,却被推开。
“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把他俩找出来!”
蒙泉眉眼间一片冷冽,转身,头也不回地步下祭坛,一边厉声下令:“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彻查城中一切可疑之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若有打捞到那两人的尸体,即刻呈上领赏。”
“是!”
百官和侍卫齐声应和。
一场祭典经此一闹,难以为续,众人纷纷议论咒骂著,逐渐散去。
只有天空中那几头巨鹤仍留恋著没吃完的牛羊,呼啸几声後结伴飞落供桌,继续争食。
薄青怔立高台,远眺人群中那似乎遥不可及的背影,一阵心酸。
“傻青儿……”
明姬走到她身边,轻嗔道:“国主已经走了,你还愣在这儿看什麽?赶紧回去找医师诊治下肩膀,可别伤著了筋骨。”
薄青终是回神,她生性好强,故做潇洒地笑了笑:“这点小伤,我才没有放在心上呢!”
见明姬张口欲言,她忙道:“姑姑你放心,我这就回府去。”
收起折扇,快步下了祭坛。
第99章乱臣98
祭天之日,都城各条街巷原本热闹非凡,但封城令下,集市立变冷清。
街头不时有披坚执锐的兵士走过,气氛十分的紧张。
沿街不少商铺门可罗雀,干脆陆续关了铺子,街头越发的空荡荡不见人影。
侯爷府周围也添加了不少人手把守,戒备森严。
位於府邸深处的内宅门口更是布了里外三层亲兵,平时在内宅执事的仆役均被赶了出来,几个医师却来来回回地忙碌进出。
西侧一间厢房门半掩著,飘出些淡淡药香。
岳斩霄就坐在床边,大气也不出,只盯著床上犹自不醒人事的殷长华。
男人一身血衣已被脱去,上药包扎,换上了干净衣裳。
满脸血污也已擦净,面色比雪白的衣领还来得苍白,找不到半分血色,然而让岳斩霄最为心悸的,是殷长华身上更多的伤势──右膝骨碎,口舌咽喉被烫得溃烂化脓。
听适才那几个医师诊断说,那些伤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即使全力施救,也最多保住殷长华一条命,想要恢复如常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震惊,继而懊悔万分,恨自己为何一时失意就轻易信了那蒙泉,险些害得长华葬身鹤腹。
纵使那天被长华嫌弃,他也不曾真正恨过长华,更不要长华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啊……
“……长华……”
他颤抖著摸上男人灰白的鬓角,额头扭曲甚至有点狰狞的烙痕,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站在富丽堂皇的信王府厅堂上,战战兢兢指挥著黑熊耍欢,引得堂上众人哄笑。
高坐在主位的少年信王也被逗乐了,俊颜含笑更增风华,温雅清贵得叫他一时间竟看呆了。
信王望向他的目光,也十分温和,令他如沐春风,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贵气又温柔的信王爷……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人却已伤痕累累。
一阵强烈的酸楚直冲喉头,他抓住殷长华露在被子外的手,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快哭了出来。
“长华,就算你没法再喜欢我,也还是跟我回去吧。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一丁半点的伤。
长华……”
海生端著碗医师刚煎好送来的汤药,轻手轻脚走进厢房,见兄长满脸凄楚,双肩一直微微发抖,正在不断低声细语,哀求床上昏睡依旧的殷长华,他胸口也似被杂草堵得生疼,几乎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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