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和丹榴被穿着甲胄的卫兵拦在一旁,见翁绿萼露面,她们眼泪掉得更凶,忙呼唤道:“娘子!
此离雄州,远途未定,请让婢继续服侍您!”
翁绿萼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回去吧。”
杏香急了:“娘子,婢不放心您!
求您让婢跟您去平洲吧!”
娘子为了雄州上下,甘愿以一己之身平息战火,她为的是大义,可杏香她们忍不住替她感到委屈。
说到底,娘子也不过堪堪十六岁,年纪尚小,就要去到陌生的平洲去侍奉一个凶名在外的枭雄。
没有十里红妆相送,也没有六礼大雁为聘,这样堪称寒酸地就出了翁家门,如果还没有她们这些知心的人陪在身边,娘子的心该有多苦?
卫兵面无表情地坚守职责,手上握着的长刀在周遭冰天雪地的映衬下反射出更加冷冽的光,也映出丹榴哭得发皲的脸。
翁绿萼眼底涌上涟涟的泪光,见她终于点了头,张翼正声叫卫兵放行,杏香和丹榴生怕他们反悔,身上背着几个大包袱,身姿仍旧灵活。
“这马车上怎么连茶壶都没有!”
杏香重新回到翁绿萼身边,从昨日开始惴惴不安的心就重新落了下来,看她打量着马车里堪称寒酸的布置,又麻利地从她带着的几个大包袱里依次掏出了小泥炉、茶壶、茶杯、装满了水的水壶……甚至还有去岁时翁绿萼亲手晒的花茶。
逐渐升腾的茶香在马车里氤氲开来,翁绿萼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比狐皮大氅更让她觉得暖和。
另一边丹榴手脚轻快地铺好了小榻,又从小泥炉里掏出几块儿碳塞进手炉里,确认了温度正正好,才递给翁绿萼:“娘子的脸色瞧着还是有些白,等到了驿站,婢去寻驿丞借一个灶头,给娘子炖些红枣汤补一补。”
翁绿萼笑着点头,由着她们安排。
喝下暖暖的花茶,怀里揣着手炉,翁绿萼轻轻闭上眼,自得知雄州即将不保那日之后,她终于能安心睡一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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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马车里有女眷,卫兵们不能像行军打仗那样昼夜急行,在天色彻底暗下的前一刻,他们终于赶到了位于羊马道的一处驿站。
张翼与驿丞交涉好过后,他来到马车前,请翁绿萼下车。
杏香先跳了下来,翁绿萼披着那件狐皮大氅出来,张翼敏锐地发现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到底是什么,直到张翼护着翁绿萼几人走进驿站时也没想明白。
驿站内并不止他们一波客人,见数位甲
胄卫兵护着几位女眷走进来,燃着油灯的大堂都被卫兵身上穿着的甲胄反射出让人下意识绷紧的冷光而照得亮堂了些。
饶是张翼一行人有意低调,但从战场上厮杀立足的卫兵们身上带着明晃晃的煞气,原先在大堂里就着油酥花生吹牛喝酒的人们都下意识噤声。
在这样的安静之中,有几道带着欲的窥伺便犹为突出。
翁绿萼虽不比卫兵们五感灵敏,但对于外部的窥探也下意识产生不悦的反应。
见美人素手拉了拉大氅,那一圈儿风毛几乎遮去她大半面容,有形容整肃的卫兵们前后护送着,那道婀娜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只余一道幽香久久不散。
有人低声赞道:“此等姝色,不知要便宜了哪家小子。”
“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