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杏香抱怨,翁绿萼眼底有几分黯然,正想说什么,却听得不远处的树丛后遥遥传来些闲谈说话声。
翁绿萼示意杏香先别说话,二人都想着快些走过这段路,免得听到什么闹心的闲话时,树丛后原先压得低低的声音却陡然高了起来,带着一些隐秘的欢喜和得意,传到翁绿萼耳中,她脚步几不可见地停滞一瞬。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那位以美貌闻名的翁氏女被迎进咱们君侯府,君侯却不屑一顾,迟迟未归,反倒是急急率军去攻打隋州?”
有人回答:“这有什么好显摆的?君侯的旧相好就在隋州,君侯急急忙忙赶过去,自然是想和那新寡的旧相好重温旧梦了!”
新寡的……旧相好?
树丛那头又传来些叽叽喳喳的动静,那人哼了一声:“放着现成的美妾不要,君侯转身就率军剑指隋州,为的是什么?自然是因为隋州城里边儿有更吸引君侯的女人了!”
她说得言之凿凿,好似确有其事一般。
充当耳报神一角的女使唤作兰苕,见众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她,更是得意,忍不住抖落了更多消息出来:“你们进府晚,不知道,君侯当年还未发迹前,和赵郡李氏家的三娘有过一段儿情。
后头阴差阳错么,咱们君侯独身多年,那位李三娘则是嫁了隋州州牧的长子陈隆,这世道乱,陈隆那‘小战神’的美名也不抵用,这不,前两月人就死在了幽州城门口,这一仗可以算是惨败,叫隋州亏了好大的元气!
如今李三娘新寡。
君侯得了消息,可不就想着重温旧梦么?”
有人惊讶道:“瞧君侯四处征战,总不归家的样子,我还当君侯真要当老光棍儿呢!
没想到这世上竟也有让君侯放在心上的女人。
既然君侯都去了隋州,那多半是抱着重温旧梦的想法吧!
说不准下次君侯回来时,就要给咱们带一位名正言顺的女君回来了!”
说到‘名正言顺’这几个字,众人语气更加微妙。
“至于芳菲苑那个……哼,哗众取宠罢了。”
明媒正娶的女君还没有过门,翁氏女就将君侯点头纳她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和亲的玩意儿罢了,真以为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儿不成?
虽然没有看见她们的表情,但是听到那讥讽的语气,杏香都能想象到她们那副刻薄的嘴脸。
翁绿萼拉住杏香,轻轻摇了摇头,主仆俩悄无声息地走到另一端路,到了芳菲苑附近,周围冷冷清清的,杏香这才开口:“娘子,君侯还有那些人这样待您,您就不生气吗?”
杏香说着说着更生气了,娘子是雄州州牧唯一的女儿,出身高贵,容貌德行都没有能挑出错的地方。
放在从前,做谁家女君都是名正言顺德行配位的。
娘子为雄州甘愿献出自己,君侯既然点头应允了这件事,又怎能有眼无珠至此,在名分这事上含糊其辞,害得娘子受了好大的委屈!
哪怕是妾,那也得有个章程礼法才是。
如今瑾夫人只将娘子撩在一边不闻不问,再看府上人那些人嘴脸的前后变化,杏香气得抹起了眼泪,天杀的萧持,竟害得娘子沦为整个平州的笑柄!
翁绿萼望着小径旁的两盆山茶花出神,语气平静:“他有喜欢的人,那很好。
雄州的百姓能过上平安宁静的日子,我能有一个地方度过余生,这是他给予我们的恩德。
杏香,以后不要再说抱怨的话了。”
萧持并不欠她什么。
翁绿萼慢慢呼出一口长气,用绢帕擦了擦杏香脸上不自觉流下的泪,柔声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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