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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一本正经地交谈,女人们便不同。
更何况,这两个都是与众不同的女人。
无射气色还是苍白的,但眼神已经很灵动,她悄声问,“岑夫子说他怎么样了?”
秦筝当然知道她问的是秦倦,不由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和肖飞说的一样!他身子底子太差,积毒太深,血气太虚弱,又喜欢劳神,也说不上什么病,只是丝毫经不起累的,我常恨不得替他病,只可惜病不病又由不得我。”
她越说越恼,“偏偏又喜欢逞强,人不到累倒绝计不说,有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她气起来的样子分外明媚鲜艳,无射懒懒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可以列张单子,上面计划七公子何时休息,何时吃药,绝计不准出门,他若不听你的,你拿起刀来抹脖子,反正他又拗不过你,怎么样?”
秦筝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想过?”
她艳极地扬起了眉,“他知道他若没死,我绝对不想死,他根本就不受人威胁!”
秦筝伸出漂亮的指甲,在桌上划,十分懊恼地道:“像这一回出门,我少说也有一千种理由不让他出门,但一和他辩起来,无论黑的白的,条条都是我输。”
无射低目看着平静的茶水,突然收起了她玩世不恭的神色,“因为他有太多的正义感和怜悯的心肠,所以弄得自己很辛苦。”
无射悠悠地道:“从小我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
他的才智太高,所以他容易怜悯容易给予,也容易伤害自己,爱这样的男人——很辛苦,我庆幸玉帛没有这样的才慧,所以他会活得快乐些,我爱他也爱得容易些。”
秦筝“呼”
的一弹那杯茶,水面激起层层涟漪,“他不容易快乐。”
她低声道:“因为他总有太多事要做;他太聪明,所以想的事也太多;但是,我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怜悯别人而劳悴自己的男人,我怜惜他的辛苦,所以宁愿陪他一起辛苦,他本不容易快乐,如果没有我,他就永远都不会快乐,而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你明不明白?他——太完美,而他竟然懂我的心,认我的情,我无怨无悔啊!”
“我——和你不同。”
无射悠悠地道:“换了我是你,我会怨他,怨他不能给我快乐。”
秦筝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两个人之中,你不是付出的那一个,你和他一样,都吃过了太多的苦,都不容易快乐,所以,就像我给予他快乐,给予你快乐的,是他。”
她指向宛容玉帛,“你明不明白?是他在给予你快乐.在体贴你关心你,给予你——爱。”
她难得温柔地叹息,“他知道我的付出,所以我们爱得幸福,甚至骄傲,而你,知不知道他的付出?”
无射默然,她想起了,在芦花村,他曾说过,“你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是等着你爱,那么从现在开始,我爱你,你等着我爱好不好?”
她怎么能忘怀呢?他真的做到了,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没有骗她!她的泪突然滑过面颊掉人茶中,狼狈得让她来不及掩饰,而对面一双明眸便定定地盯着她。
“我——”
无射侧过头去,“戏子的眼泪——不值钱——”
“谁说的?”
秦筝坚决地拉起她的手,走向男人坐的那一边,“我要看看值不值钱。”
宛容玉帛和秦倦不知道谈的什么,相谈甚欢,突然看到秦筝拉着无射直冲冲地走了过来,都有些惊讶。
宛容玉帛看见无射脸上的泪,“为什么哭?”
他柔声问:“为什么事难过么?”
他张开双手,无射便扑人他怀里,摇头,“不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