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是扣动扳机的声音?
白露惊叫出声:“不,不要。”
“程彧,苏辙,不……”
白露含糊叫着,忽然睁开眼。
视野里一片漆黑。
她按亮床头灯,床边空空,什么都没有,空气里也没有一丁点熟悉的、或者奇怪的气息。
她呆了呆,反应过来这只是个梦。
可人仍惊悸不止,胸腔里却又异常的空洞,仿佛那颗心脏已不在那里。
她伸手从床头摸到手机,按下快捷键之前,脑海里忽地闪过一张血迹斑斑的脸,她心跳一滞,酸楚涌上心头。
然后将手机放回去。
虽然办公室没开灯,还是有华灯流彩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电脑开着,显示器发出幽蓝的光,让这偌大的空间透着一种华丽而诡异的气氛。
在这种光线下,桌后的人影被映得越发神秘。
程彧靠着椅背上,仰着头,闭着眼。
一动不动,如睡着般。
直到桌上手机发出嗡嗡震动声,他才睁眼,眼里没有睡意,只有淡淡红丝,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关机。
没有烟没有酒,没有任何麻痹人心智的东西,他此刻很清醒,清醒的令人发指。
所以当数月来的相处一页页翻过,一遍遍咀嚼后,他得出结论:
她的动情,是真的。
她的心软,是真的。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泪,都是真的。
她的背叛,她的欺骗,也是真的。
不,她从没骗过,她始终都是这样,真诚的做自己,真实的坚持底线,看似顺从,从未真正妥协。
妥协的是他,变的是他,他放松提防,模糊界限,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沉陷。
他从十三岁就认识到人性的冷漠和残忍,从此不再轻信。
他用层层盔甲将自己包裹,将血肉之躯练就得强悍坚硬,他学会尔虞我诈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即便二十岁那年初尝爱情滋味,并深陷其中,潜意识里,他仍是有所保留的。
八年后,随着那个人的逝去,他的心再次变冷,变硬,比以前更不近人情。
却不想,在自以为修炼到坚不可摧,再也没什么能伤到自己时,却在一个简单至极、毫无攻击力的女人面前,栽了个彻底。
问题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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