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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檀,却见秦檀已不慌不忙地坐在了侧边的太师椅上头,神情悠然。
丫鬟给她上了茶,她自若地接过茶盏,拿杯盖儿捋起茶叶沫子来。
“那贱妾何时来给我敬茶?”
秦檀小呷一口,目光止不住地朝外头瞥去。
贺老夫人知道,秦檀问的是方素怜。
老夫人刚想答话,便听得外头的丫鬟通传,说大人与方姨娘一道来了。
丫鬟语罢,秦檀便暗暗想笑:这大婚次日,夫君竟跟着姨娘一起来,真是世间奇闻。
贺桢会如此作为,还不是怕自己欺负了他的心上人,忙着撑腰来了。
门前低垂的水花草帘子打了起来,贺桢率先跨入。
他穿着身家常的素草色圆领长袍,面色淡淡,向着老夫人躬身行礼。
他身后跟着个纤弱女子,穿了身素雅干净的淡紫色衣裙,低垂头颅,露出一截柔弱脖颈。
“给夫人、老夫人请安。”
方素怜柔声行礼。
无人喊起,侧座上只传来茶盏盖子拨弄的清脆声响。
好半晌后,才有人倨傲问道:“你便是那个将贺桢迷得死去活来的贱妾?”
方素怜的肩膀微微一缩,抬起头来,望向侧座,与那儿的秦檀打了个照面。
新夫人挑着细眉,正似笑非笑瞧着方素怜,穿的是深妃色挑银纹绣如意裳,脚踩宝相花纹滑缎履,髻间别两对镂金丝牡丹头簪子,簪尾垂下寸把来长的粉珊瑚珠;眼角微微上挑,晕了一点殷艳的红,整个人凌厉逼人,一看便是浑身带刺的主儿。
与秦檀相比,方素怜便显得寒酸多了,身上简简单单,没什么首饰,只在耳下垂了两颗成色不好的珍珠;面上未施脂粉,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
“回夫人,妾身唤作素怜。”
方素怜浅笑起来,露出单侧一道梨涡。
秦檀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现在看来,方素怜的模样并不算太出挑,只是中等偏上,胜在气质温婉孱弱,是最能叫男人心声怜悯的那一类。
很显然,方素怜很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容貌与气质,每每总能让贺桢将她呵护在怀中,再不顾及他人。
贺桢听到秦檀说话如此放肆,面上已有了不悦:“秦氏,不得失礼!”
“啪”
的一声脆响传来,是秦檀狠狠将茶盏搁在了桌上。
秦檀猛然抬头,盯着贺桢,道:“贺桢,我为何对她恶言相向,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贺桢哑口无言。
大婚之夜,他便丢下了新娘,秦檀会有怒意也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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