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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嗤笑一声,并不回答,携着圣旨,管自己扬长而去。
贺桢望着秦檀的背影,心底略有惴惴。
他总觉得,秦檀留下的那个笑容,有肆意,还有解脱了的畅快。
倏忽间,他想起了蒙骗了自己的老农夫,当即无名火起,转身想要找那个老农夫算账。
“竟敢欺骗我!”
贺桢压着面上寒霜之色,步履匆匆地朝书房走去。
一面走,贺桢的心底一面涌现出惑意——这老农夫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让他抛弃秦檀?这样做,对这个老农夫又有什么好处?他受何人指使?
这万千思绪还未理出一个头绪,贺桢便见到书房外头站着一个丫鬟。
那丫鬟面露愁苦之色,正是方素怜院里的芝儿。
见贺桢来了,急的团团转的芝儿迎了上来,哀哀道:“大人,您帮帮姨娘吧!
那求您救命的老人家,竟是个如此无耻之徒!”
贺桢愣了下,问道:“那老农夫与你们姨娘又怎么了?”
芝儿跺跺脚,恼恨道:“方才大人、夫人出去接旨的时候,那老头……老人家,仗着旧日相识之情,便缠着姨娘索要银钱,狮子口大开,一气儿索要了千两白银!
我们姨娘素来廉朴,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财?”
千两白银!
贺桢听到这个数目,心底微沉,暗道一声“不像话”
。
须知道他的年俸也不足千两,算上数额丰厚的养廉银子,才堪堪过了千。
这个乡野农夫,一开口就是千两银,真是异想天开!
芝儿见贺桢神色沉沉,继续哭道:“姨娘不答应,那老头子就威胁姨娘,说定会让大人您厌弃了姨娘!”
贺桢听闻这老农夫如此无耻,心下更恨。
待他跨入了书房,便冷着脸不说话。
只见那老农夫膝行过来,哭天抢地地对贺桢说:“大人,您听我说!
我不是故意污蔑夫人的,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啊!
都是这方素怜妒恨您夫人,想要您厌弃了她,这才花了重金,使我来演这一出戏!
大人,这一切都是方姨娘的错,都是方姨娘的错啊!”
方素怜并不答话,安静地站在一旁,眼帘微垂,寂静地几乎没了声儿。
偶尔,她才抬起头望贺桢一眼,晶亮的泪水从眼眶里无声地滚落下来,嘴唇微动。
仔细一看,原是她用唇形说道:“不是我做的。”
她这副模样,素净而温婉,如随风摇曳的芦花,又似雾水珍珠,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