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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企图爬起来,失败了。
她的右脚总是受不了力,一起身必定会软下去。
安叙捏了捏自己的右脚,觉得那里咔咔响。
“……既为我等罪人,甘心受难,赎我重罪!”
那个人咏唱似的说。
安叙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他,自己一点点爬回了小床上。
那个人为安叙的举动深深皱眉,他打开手中羊皮纸订成的经书,开始不间断地念诵祷文。
他对安叙的观感与安叙对他的差不多,苦修士里奥波特心想,这个罪人真是疯得可怕,竟宁可忍受骨折的剧痛也不忏悔,难道她不知道旁边坐着的人能解决她的伤痛吗?
安叙真不知道。
安娜。
苏利文能在身患无痛症的情况下活到今天,多亏苏利文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专门让治愈者(即那一类有治愈异能的人)贴身保护治疗,每天刷一次回复术。
曾经的安娜自然明白,玫瑰念珠戴在左手的人就是治愈者,可安叙哪里晓得一般人念珠得戴哪只手呢。
到第三日早上,里奥波特已经开始为少女顽强得可怕的意志惊疑不定。
他们一路疾行,除了同车的苦修士外再没给这位大小姐拨照顾的人,而坚定的苦修士里奥波特因为对方的不悔改,始终没给她治疗过。
他曾下定决心,只要这位小姐一日不向神忏悔,他就一日不听从对方的任何请求。
然而,自从第一天之后,苏利文小姐就再没对他开过口。
她自己进餐,自己洗漱,即使有做不到的事也不向他人求助。
她一直拖着的那条伤腿已经高高肿起,脸上带着血痕(鼻血仍时不时突然滴落),曾经洁白的衣裙污浊不堪。
这不是一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可以忍受的,她却忍受了下来。
更可怕的是,她还被“神罚”
锁着。
有罪的异能者和苦修士都会戴上名为神罚的镣铐,它能遏制异能。
异能一旦觉醒,使用异能就像飞鸟展翅一样自然。
雄鹰要如何容忍不能飞翔的痛苦?异能被阻断的感觉就像被束住手脚、蒙上眼睛,即使是苦修士里奥波特也花了几周才拜托了不安与痛苦,她怎么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在苏利文小姐柔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多顽固不化的灵魂?
第四日里奥波特已经忍无可忍,不知出于同情,还是为一个不虔诚灵魂的坚强害怕。
他把圣经塞进苏利文小姐手上,示意她念诵悔罪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