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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之前就很清楚了,陈幺哭的时候,季随可是看都没多看一眼。
季随现在会看着陈幺,也就是懂事而已,眼睛冲了下,都有点酸,小孩子怎么会有懂事的,她跟季随一样大的大孙子现在还在地上打滚呢。
还没出生就没了爸,妈还那么忙,季随也是不得不懂事的吧。
一时之间,王阿姨都感觉有些愧疚,她也不是真的走不开,她就是担心她大孙子。
她儿子儿媳妇还要上班,时间一长,她儿媳妇没意见也得有意见了。
要是季随表现像她大孙子一样,皮地跟猴子一样,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她肯定不会让季随看着陈幺的,毕竟季随都才五岁多点。
季随就是太懂事了,才让她这么放心的。
其实真不应该,季随也就是个小孩。
王阿姨做了一天饭在厨房温着的,季随只要看着点喂陈幺吃饭就好。
陈幺会自己吃饭,但吃得比较慢,这个天饭容易凉,凉的小孩吃了容易拉肚子。
王阿姨炖了松仁玉米当辅食。
季随到厨房把碗端了出来,陈幺就跟在季随屁股后面,他抱着块魔方,像小鸡跟着鸡妈妈:“哥。”
两三岁的小孩很话痨的,嘴里是片刻不停,“吃什么呀,哥、蝈蝈。”
喊哥还能喊对,一喊哥哥就变蝈蝈。
季随往前走:“拼错了。”
“呀?”
陈幺玩积木还玩不利索,拼的城堡像是城墙,玩进阶的魔方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后脑勺很圆,低头的时候有着吹鼓了气球的柔软感,“哪里啊?”
季随言简意赅:“都错了。”
魔方有套公式。
陈幺看见了自己的小板凳,先撅屁股找位置,对准了才坐下,他好动,又热的起了层汗,雪白的脸洇着湿红,眼珠沁着亮光:“不是扭着玩的吗?”
他举起被扭得乱七八糟的魔方,“好看。”
季随这才意识到,陈幺还不懂规则,他去看陈幺,陈幺也看他,小孩的脸是白的,眼睛很大,嫩生生的,就一秒。
他移开了视线:“吃饭。”
和陈幺不能对视超过三秒,超过陈幺就会笑,他总能想起琥珀色的麦芽糖。
黏糊糊、甜丝丝。
松仁玉米被烧成了金黄色的,盛在白瓷汤匙里就让人很有食欲,陈幺除了爱哭点,没别的毛病,他很乖,被喂饭的时候不会乱动,会很配合地张嘴。
季随喂陈幺吃饭,他做事一向专心,这时候也不例外,小孩儿是有婴儿肥的,软软的,晶莹剔透地像糯米糍。
他还会笑,睫毛弯成月牙。
……对视确实不能超过三秒,小孩还是个话痨。
“哥。”
陈幺对念不准哥哥这俩字也挺苦恼的,他已经知道要念哥哥,但总说不准,他黏人,季随又不太爱理人,只有在他喊对才会跟他说话,“蝈蝈。”
小手扒拉了下,腿都跟着乱晃。
季随都担心陈幺会掉下去,他放下碗,陈幺却坐稳了。
手被轻轻地攥住,季随怔了下——小小的、潮湿的,柔软的仿若绵绵的云,难以形容的脆弱,难以描述的温热。
这瞬间,他是不知所措的。
眼珠稍稍往下了点。
陈幺很亲人,他妈妈走了后就更黏人了,他眼睛很大,像水洗的黑葡萄,他其实也蛮聪明,他喊不准哥哥,又很想季随理他:“季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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