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说道:“祖母,我从不知道祖母这般恨我们一家,你可想过如果我两个妹妹入了太子后院,哪怕我中了状元,旁人会怎么说?怎么看?我如何立足?怕是连考官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会给我太好的名次,我自读书识字起,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祖父的才学皆为一等,只是不善官场而已,让所有人知道,我陆家不可欺,我陆庭没有堕祖先名声,可是如今呢?”
这些自然是假话,他从读书就是为了保护母亲、妹妹和弟弟,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他的家人。
陆庭神色间满是绝望和痛苦:“我知祖母一直不喜我,却不知祖母是想毁了我。”
这话已经重了,陆老爷子神色变得犹豫,他也知道陆老夫人一直不喜欢陆庭一家,仔细想来文人最是重名声,好像真的有些不妥?
陆庭自嘲一笑:“先生的脾气,祖父最是了解,祖母不懂文人的风骨,祖父难道也不懂吗?只要我今日敢对先生开口,怕是马上就要被逐出师门,太子多次请先生入府,皆被先生婉拒,先生对我帮助良多,祖母竟连这都要算计,若是没了先生,我可不就随着祖母拿捏了吗?”
陆老夫人没想到陆庭竟然直接撕破脸,脸色已经变了:“你说我要害你,可有证据,空口白牙的……”
陆庭根本不语陆老夫人争辩,只是满脸痛苦绝望地看向陆老爷子:“祖父,我是想考状元,想要重振陆府,让所有人再也不敢说陆府一句……”
剩下的话像是说不出来,“为了陆府,哪怕知道妹妹嫁到陈府会受委屈,我也是同意的,可是祖母不过是试探我,我让了一步,就直接把我推进深渊。”
陆老爷子此时也意识到了,开始的陈家不过是妻子的试探,她真正的目的是毁了陆庭,哪怕谁也没提,陆老爷子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自己病弱的庶子在冬天被陆老夫人要求每天晨昏定省,病倒在床上起不来,直到聪慧的三孙女变得平庸起来,才免了那样的折腾。
其实这些陆老爷子都看在眼中,只是不愿意为了他们来得罪妻子,他还指望着岳家升官,可是发生过的事情,他都记在心里,在这个时候想起,自然是信了陆庭的话。
陆庭以退为进沉声道:“祖父,我会与先生提这件事,只是我妹妹就算了,以二妹妹的聪慧和名声已是足够,我绝不会让自己风头压过二弟,只求祖母留我们一家一条活路。”
说完不等陆老夫人反应,直接说道:“妹妹跪下给祖父、祖母磕头。”
陆瑶虽然被这番变故惊呆了,却在陆庭说完后,就直接跪在地上,下面没有垫子,膝盖直接跪在硬实的地面发出撞击的声音。
陆庭心中一跳,他一会得好好教教妹妹做人不能这样实诚,这跪的多疼啊,不管心中怎么想,他只是神色痛苦的带着妹妹磕了三个头后,就直接拽起妹妹离开了。
陆瑶也不敢说话,绿蕊她们见陆庭和陆瑶的脸色不好,更不敢开口,快步跟在后面,他们没有去后院,陆庭直接带着陆瑶去了前院他的书房。
陆庭让下人都出去守在外面,门关上后,他就像是变脸一样,笑了起来,语气关心地问道:“腿磕疼了吗?”
陆瑶下意识点点头,又赶紧摇头说道:“不疼,哥哥不用担心。”
陆庭示意陆瑶坐下,说道:“你个傻丫头,做戏都不会吗?我这里有药油你回去让绿蕊给你揉揉,要是伤的严重了与我说,我去给你请女医来。”
陆瑶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不会是想要借机分家吧?”
陆庭笑了起来:“你看出来了。”
陆瑶瞪圆了眼睛,她就是猜那么一下。
陆庭见妹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还要多谢祖母算计这么许多,给了我机会,只是这几日我要忙一些,怕是不能带你去放风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