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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出口处是一架梯子,路家声顺着梯子爬下去,等了许久,才见杜冷也跟下来。
外面雨已经停了,积了满地的水,星光微弱,可以看到杜冷的腿脚极不麻利。
路家声有些奇怪,杜冷的身手一向没的说,一架梯子不可能难得住他,等他站定了,掀开裤腿一看,路家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不早说?”
杜冷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会管我?”
路家声也没气跟他生了:“我不管还有谁管你?”
杜冷微笑着瞄他,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给他把伤口上的血擦净了:“怎么弄的这是?”
杜冷也说不太清,像是被门板划的,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只是乐意看路家声在他跟前做低伏小的样子,欺负他惯了,稍一抬头,杜冷就觉得不舒服。
路家声把伤口给他裹好了,见杜冷眸光灼灼的盯着他看,心里暗叹了口气。
杜冷却不以为意,路家声是他掌中之物,横竖是跑不了的:“回头把手绢洗干净了,我给你送过来。”
路家声失笑:“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再不值钱——”
杜冷没再说下去,仿佛自己也觉得肉麻,见路家声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却觉得心里一跳一跳,像吃了大麻烟,说不出的快活,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路家声立刻躲他远远的,这位少爷高兴了就来逗逗他,不高兴了把他踩得连条狗都不如,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又没犯什么弥天大错,没道理要把命也搭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打了电话给杜家,让人接走了杜冷,自己却在路边溜达着。
李庆后的野心是昭然若揭了,他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表面上的功夫做个十足,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真正顾忌的人应该是杜冷。
果敢不过就这一亩三分地,烟农占了近百分之六十,只是最近这些年联合国禁毒组织查得比较紧,李庆后不敢太过嚣张,才有了杜冷的一席之地。
毒品自然是害人的,然而果敢人却只能靠种植罂粟来讨口饭吃,禁毒是好事,说起来冠冕堂皇,却哪有那么容易。
路家声没什么豪情壮志,他跟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过日子,有一天算一天,但在这个位子上,又哪容得了他安稳,路家声只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转过天来杜冷到路家门上去,自然是编排好了藉口的,这两个人这段时间来往太频繁了,看得李庆后心里直犯惊悸。
单一个杜冷,或是路家声,都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真要是被杜冷把路家声拉过去,这里头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庆后起家并不容易,他大学毕业以后,在深圳一家公司里做技术人员,干的是医药业,常会和一些身份暧昧的人打交道,渐渐的被这一行惊人的利润诱动了心思,终于破釜沈舟,辞职到了缅甸,一开始是在南佤跑军帮,脑袋别在裤腰上,几次被警方通缉。
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脑子转得快,深信这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
他手里有钱,有钱就好办事,这世道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天理回圈,什么公道人心,全都是狗屁!
李庆后不怕得报应,比他混帐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做个伴儿,十八层地狱也算不上寂寞。
但活着的时候他就要求个舒服;谁挡他的道,谁让他不舒服,他就要让谁不舒服。
李庆后的得意之作是手底下的一个线人,干这行其实就是上了贼船,有去无回的买卖,这人居然还想着从船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