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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平跑到衙门口,冲官差行礼:“劳官爷进去通报一声,城南夏家的六平有急事求见宋大人!”
城南夏家不就是绍兴的首富么?官差知道宋大人一向重视这些城中的富贾,赋税可全靠着他们,于是板着脸说道:“你在此处等着。”
“有劳官爷!
多谢官爷!”
六平一边擦汗,一边鞠躬。
州府衙门一般与官员居住的官舍连在一处,便于办公。
官差走过官舍内不大的天井,停在紧闭的堂屋门前,小声道:“大人,夏家有个叫六平的要见您。”
“等着。”
里头传来宋云宽的声音。
官差不知道宋大人的意思是要他等着,还是要夏家的人等着,只能杵在门外。
堂屋内,顾行简坐在木椅上,翻看卷宗,听到夏家时手指微顿了一下,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异常。
这卷宗记录着宋云宽在绍兴任上三年所处理的重大案件,还有赋税,田亩,人丁的增减情况。
宋云宽垂首站在旁边,时不时地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他后背的朱色官服湿了一大片儿,官帽上的翅头微微颤动,眼睛直盯着顾行简修长白皙的手指。
谁能想到堂堂宰相大人竟会亲临绍兴府,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如今停官留职,是微服出行。
宋大人不用拘礼,坐下便是。”
顾行简抬手道。
“下官不敢,下官还是站着罢。”
宋云宽笑着应道。
他也是今早才从进奏院下传的邸报里知道,顾相被皇帝停官了。
可顾相权倾朝野,势力盘根错节,在不在野其实并无多大区别。
就凭皇上对他的宠幸,想必很快就会复起。
宋云宽又偷偷打量了眼面前之人。
年轻,实在是太年轻了,玉质金相,气度不凡。
就算布衣加身,那股凌厉的压迫感却遮掩不住,往那里一坐,他这个正五品的官员,双腿都有点发软。
“我记得宋大人是明法科进士出身?”
顾行简随意地问道。
明法科是专攻律学的人才,在本朝一度有很高的地位,甚至比明经科二甲进士及第的出身还要高。
尤其是宋云宽那一年的明法科,出了很多的重臣。
宋云宽立刻恭敬地回答:“正是。
但小的不才,选官时,没能考入大理寺,反而去了地方,当过县尉和司理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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