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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淡淡道:“若我受伤,不会来找他。”
我奇道:“为啥?你不相信他的医术?”
怎么可能?
程铮摇头:“不需要。”
然后又露出那种不欲再谈的寡淡神情,我只得召回我飞到千里之外的想象的翅膀,转而开始分析江湖少侠和神医之间的爱恨情仇,相信与背叛,疏离与亲近。
沉默中,机关的响动更加令人烦躁。
又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总算重新归于寂静,程铮道一声好了,将我挪到身侧,便要迈步跨入石门。
鉴于之前瘴林的心惊肉跳,我连忙抱住他脖子谨慎求证:“师叔爷这句好了,是指机关完全清除了,还是指剩下的机关已经对你没威胁了?”
两者的区别就是我的小命啊大哥!
程铮看我一眼:“放心。”
我扁扁嘴,立志打破沙锅问到底:“师叔爷这句放心,是叫我无条件信任你,以后都不要质疑你的决定,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完全不过问原因?”
他想了想:“对。”
我被噎得没脾气,片刻才喃喃道:“其实我刚刚那句话微微有些讽刺的意味,其实还是想让你解释一下的。”
程铮点头:“我知道。”
顿了顿又道,“放心。”
我眨眨眼睛:“这句放心是方才那句话的简单重复,还是师叔爷想要表达你理解我现在的恐慌心情及因此而引发的话唠和过分的好奇,你不会往心里去,并提醒我最好克制我的情绪,贯彻执行师叔爷的一切指示?换句话说就是,放轻松,少废话,跟哥走?”
程铮点头又摇头:“我理解,相信我,有事告诉我。”
我笑着用大头蹭蹭他:“师叔爷你如此温柔敦厚,体贴可靠,真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新好男人。”
程铮偏头躲开:“走吧,石阵不会开启太久。”
石墙总共只有七重,前后长十丈,对于一个以困人为己任的石阵来说,大概规模并不算大。
但其中曲折迂回,阴暗幽深,通道又只有两寸见宽,即使我们仅仅沿着开启的狭窄月门直线行进,却仍觉得逼仄窒闷,直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般。
因此当我们站在出口向外望时,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油然而生,不过不单是石阵的缘故,谷中景色的确宜人开阔。
此时外头阴云密布,草木凋敝,一派深秋寒景,谷中却是鸟语花香,古树参天,虽然天上也是银云重重,却俨然是刚刚到了秋季一般,枝头树梢压着灿烂的金黄嫣红,处处颜色鲜亮,叫人看了便觉得心旷神怡。
程铮犹豫片刻,解开方巾放下我,手一指几丈外的一棵老树:“躲在树后,我不叫你,你不要出来。”
我点头答应,习惯性问一句:“有人?”
程铮摇头,眉间难掩跃跃欲试之情:“畜生而已。”
我无语,想起他说过要和药先生的手下打一架的事,心说虽说人家逼不得已做了走狗的差事,也不用这么埋汰人吧?难不成堂堂神医的手下当真养了一群三观不正穷凶极恶的龙套?
我心知他八成不会跟我解释,还不如自己眼见为实,索性省去了无用的询问,点头表示一定遵从组织安排,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小跑着躲到树后,探头偷看他。
程铮独自站在空地正中,一抖手腕,软剑当即被内力激得笔直,宽大的袖口微微饱胀,衣摆也轻轻翻动,牙白的衣裳与他身后的浓墨重彩形成鲜明对比,宛若天上神仙一般不沾人间烟火。
小伙真是,帅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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