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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对方不善,老先生人已经弯下腰去:“孩子没头没脑的,冲撞了贵人,还请多包涵。”
这角度,又看到对方鹿皮长靴上一层积雪,想来是从外地赶路,兴许也是急着与家人一起过年?那样的话,对方应当不会多做纠缠!
老先生颤着胡子还在揣揣的琢磨着,那边安安惊呼了一声,反而挣脱了先生的辖制,直接朝着那人冲了过去,大喊:“爹!”
老先生一愣,倏地抬头。
安安整个人都巴在了青年身上,小手搂着对方的颈脖,用那娇嫩的脸蛋去摩擦他那粗糙的胡渣,嘴里咯咯的笑着不停的唤‘爹爹’,又问:“您终于来接我和娘亲了吗?”
青年沉着的嗯了声,安安更是高兴:“娘说爹回了老家,爹您的老家在哪儿?”
青年道:“很远的地方,下次带你去见祖父。”
“好。”
安安大笑,小手揪着青年的胡须不停的拉扯,“爹您要说话算话!
娘说您是个大骗子,永远都是说得比做得好。”
青年终于被安安逗笑了,低沉暗哑的笑意听在外人耳中觉得有些怪异,显得即愉悦又危险。
老先生小心的问:“安安,这是你的亲爹?”
安安点头:“是啊!
娘说我爹出了远门,现在爹回来了。”
她扭着青年的胡须,“爹,您陪我们过年吗?”
青年没有回答,反而望向旁边有点无措的教书先生,轻声道:“我常年在外,小儿缺少约束,让您多费心了。”
老先生哈哈赔笑两声:“哪里哪里,安安伶俐得很,功课也比同龄的学子做得好。”
青年点了点头,随意朝着随从打了个眼色,随从立即从马上的行李里掏出一个锦盒来。
青年接过亲自送到老先生手上:“小小谢意,还请先生收下。”
安安从青年的毛斗篷里面探出脑袋:“爹,里面是什么?”
青年道:“文房四宝而已。”
如此,原本要推拒的老先生也收得从容了。
客套完毕,青年撩摆,一个腾身就跃上了马背,安安兴奋的尖叫,自己抓住马鞍,又去抓缰绳,青年握着她的小手,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套在她的身上,仔细包裹好了,双腿猛地夹向马腹:“架!”
教书先生直到众人的身形都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来,回了庭院,感到手上的锦盒沉甸甸的,盒子上面鎏金雕花异常奢华,再一打开,居然是整套鱼跃龙门青玉笔墨砚台,玉石圆润冰凉,龙门巍峨庄严,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再仔细回想青年的容貌,更觉英武非凡,也不知其夫人又是何等人物,与那陈老三的娘子相比,应当也不逞多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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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收回给安屛诊脉的手,很肯定的道:“如此老方子再调理半个月就无碍了。
记住,日后切要保持心境平和,勿大喜大悲,否则不单孩子有碍,连你自己也要多受不少苦楚。”
安屛轻声道谢,收回手腕在炭火上翻了翻,张家娘子亲自送大夫出门,回到房间,就听到安屛问:“这位大夫应当不是寻常人吧?”
张家娘子脚步顿了顿:“嗯,他是太子的人,师从太医院齐太医。”
安屛问:“外戚齐家?”
张家娘子道:“放心,齐太医与皇后不睦早已不是传闻,他教出的弟子大部分都流落在宫廷之外,不被朝廷所用。”
安屛再问:“那这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