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 姜言换了个药罐,把赵天宝的药熬上。
转身打开米缸,舀了十碗大米,淘洗干净倒入锅内,添上大半锅的水,两渗馒头上笼馏了两层。
慧聪过来,姜言将火的活交给了她。
自己将厨房的菜扒拉了一遍,白菜一筐,土十几个,大葱半捆,蒲公英荠菜半篮,咸鸭蛋一坛,鸡蛋一小篓,腊肉三块,腊鱼两条、腊肠一捆 腊鱼、腊肠各上锅蒸了大半,咸鸭蛋煮了四十来个,大葱炒鸡蛋,酸辣土丝,蒲公英鸡蛋汤,腊肉白菜粉条怕人多不够吃,姜言准备的菜都是大份额的。
就是饭,也是馏好的馒头拾出来,大米捞出来上篦蒸的干饭。
慧聪在灶下闻着饭菜香,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怕自己把持不住,在师妹面前丢了人。
一边吸溜着嘴,一边默念着经文。
今日活多,怕她饿着没精神,姜言炒了个荠菜蛋白,拨了些土丝陪着她先吃了早饭。
从连灶的后罐里舀了半桶热水,姜言收拾了大半的吃食装在箩筐陶罐里,又带了碗筷。
用一根门栓串了,和慧聪一人抬了一头,往庄墙的栅门处走去。
守夜的,姜言昨个粗略地了下,有五十余人。
手里的这些吃食不是为了管饱,只是给他们添个菜,在伙食上贴补一二。
一路上遇到送饭的络绎不绝。
“心儿,怎么带了这么多你娘呢”
奚诚适的媳妇赵大花挎着竹篮,拎着陶罐,从后面赶上来问道。
夜里带赵天宝、小家伙过来,庄墙上的守位们得清楚,瞒不住,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昨个我和聪师姐不放心庵中的师太师姐们,摸黑下山赶往周家庄,在周家庄外捡了两个伤者,娘和奶奶照顾了一夜,刚刚睡下。”
一旁恍惚走着的财婶子闻言,猛一转身挤了过来,满眼急且道“伤者周家庄哪家的,是男还是女老人还是孩子”
她娘家就是周家庄的,夜里男人小叔随着六爷走后,她待在屋里煎熬了一夜,这会儿扯着姜言的袖子犹是捡了个救命稻草。
这不奇怪,周家庄离奚家庄直线行走,不过是六里地的距离。
姻亲故旧,村里半数都能跟周家庄沾上关系。
抿了抿唇,姜言无耐道“是赵家庄,赵继祖的长子和幼子。”
她也是昨天才从李乐仪的嘴里得知,当年小叔牺牲,小婶周青青改嫁赵继祖,八个多月生子赵天宝。
为了赵天宝的归属权,他们家和赵继祖周青青闹了一场。
如此想来,村里大多数人应还记得当年旧事。
“赵继祖那那其不是我侄子天宝和天佑”
赵大花的眼里满是惊骇,一把推开财婶子,揪着姜言的衣领,“我弟赵继祖和周青青昨个带着孩子去周家庄了”
姜言扯了扯唇,谁能告诉她,赵大花咋还是赵继祖的姐姐呢,这亲戚攀亲戚的 “救他们时,赵天佑身上盖着个女尸,想来应是他们的母亲周青青。
至于赵继祖,”
姜言摇了摇头,安慰道“附近没见什么男尸,想来还活着。”
赵大花吸了吸鼻子,将手里的篮子往姜言怀里一塞,“帮我将吃食给你绍奕哥送去,我去呜我那可怜的两个侄子呜”
篮子里不知都装了什么,猛地一沉,姜言一个胳膊抱都抱不动,慌忙顶起膝盖从下面托了下,再赵大花拎着陶罐,哭着跑远了。
慧聪比姜言大上两岁,又长得身强体壮,见此探身伸手将竹篮从姜言手里接了过去,拎在手里,“走吧”
庄墙下,奚兆烨已经吃上了。
“哥”
姜言叫道。
“小妹”
奚兆烨闻声从人群中挤出,嘴里叼着块麦饼跑来,“夜里回来这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当心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