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锦抱着被子盖住头。
轲华自己解开长袍,他喜欢绀青色的袍子,可草原上尊贵的人大多着浅色,只有做粗活的奴隶和流血流汗的武士才穿深色,有的会深底上绣上艳丽的纹饰或者吉祥的图案。
轲华的则是月白的袍子镶嵌绀青靛蓝的缎襟袖口,上面一针一线的绣了古老的咒语,腰间再系上长达十多尺长的赤金腰带,用结实的红绳扎紧,挂上玉坠、牛角等物,要解开这些东西颇费功夫。
他自己折腾了半响,还是只能去推顾尚锦:“血都干了,估计伤口要结痂,再上药就迟了。”
顾尚锦背对着他,踹了两脚。
轲华继续道:“等下血飙在你的床上,弄脏了别怪我。”
顾尚锦噔的跳起来,恨不得对着他半-裸-露的背部伤口再狠狠踹上一脚:“你赖在我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轲华举着湿透的布巾子对着她:“这是我的土地,我不滚。”
顾尚锦气极了,吼道:“那我滚!”
轲华笑着抓住她:“你给我上药,弄完了我带你一起滚。”
顾尚锦打开他的手,恨不得用布巾勒死他。
轲华一点都不怕,他已经什么都不担心了,坦然的把伤痕累累的背部露给她:“最毒妇人心,你是真的差点杀了我。
我死了,你会被苍蒙人给生吞活剥,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输。”
顾尚锦冷笑,觉得他说的都是鬼话。
轲华背后的伤口有大有小,相比胸口前那最狠的一剑,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尚锦的剑法太刁钻,那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到现在他依然脸色苍白,死撑着要她亲自来动手上药。
除了顾尚锦给的新伤,他的身上还有很多成年累月的旧痕。
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顾尚锦一点都不奇怪,也不心疼,上药的手更加算不上温柔。
她就算对轲华有再大的怨恨,她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既然已经无法反抗,那么怎么生存下去才是正事。
不过,这样也不妨碍她泄露自己的怒火和不甘。
轲华由着她,像是已经吃饱喝足的狮子王,在阳光下坦然的敞露着自己的肚皮,由着母狮子用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背上,胸口重新抓出无数的细小伤痕。
两个人都折腾了一个早上,很累了,勉为其难的一起吃了午饭,轲华二话不说的脱了靴子,从后面抱住顾尚锦倒在了床榻上,他贴在她的鬓角,双手双脚固住她的挣扎:“我失血过多,很困,让我睡一会儿。”
顾尚锦也很累,持续的打斗和哭泣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再也无力反抗,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直候在帐篷外的吴越直到听不到里面任何的响动才安心的舒了口气,对一边的燕支道:“别担心,公主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性子,就算暂时是大君占据了上风,也不代表公主的人全部都由大君说了算。”
帐篷外一圈的侍女依然有点担忧,吴越颇有点深意的追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只是不想嫁给寻常的武士,而是苍蒙的达官贵人,或者是大君本人的话,则又另说。”
燕支等人一惊:“嫁给那个杀人魔王?!”
青霜在一旁凉凉地道:“吴大人你真的没听说过?苍蒙这位大君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对自己的父兄都下得了恨手,更别说对其他人了。
现在看来大君对公主情深意切,可谁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为了公主本人,还是为了公主身后代表的大雁朝。”
吴越只能叹息一声:“只能等日久,见人心了。”
天上的苍鹰发出嘹亮的啸声,一如既往的盘旋着,目光如炬的寻找着草原上的猎物,一旦寻得,即会展开巨翅,冲刺而下,像离弦的箭般一击即中。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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