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这会,林媚才吁出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她一抬头,却见柳永微俯了身子过来,双眼灼灼,她才发现两人只隔了一张小几坐着,气息相闻,心慌之下,忍不住伸手去摸腰间的香包,一时却略略诧异,明明香包还在的,为何被他一瞧,还会心慌气短,手足发软呢?
柳永见林媚发窘,笑一笑道:“小媚可知道我家乡何处?”
“听双琪说过,你和她同乡,皆是柳州人。”
柳永点点头,又笑吟吟道:“哪小媚可知道我今年多少岁?”
“听敏敏说过,你今年十九岁。”
林媚别转了头,哼,你除了惹过莫双琪,任晓玉,周敏敏之外,不知道还惹过谁呢?
听得林媚后面这句话语气不善,柳永一怔,半晌道:“我父亲,当年也是进士出身,曾在京为官。
我七岁时,他因得罪权贵被贬到外地,后来重病,便辞官回归故里,其时族中无人出来相迎。
父亲死时,我恰好九岁。
第二年,和我订有婚约的柳州大户、李家派人上门要求退婚。
婚事终是退了。
母亲为了这个事,却气得生病了,之后缠绵病榻,一直未能好转。
母亲去世后,我一直想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携她之手,到母亲墓前,让母亲瞧瞧,她的媳妇,可比当年李家的女儿强多了。”
林媚怔怔道:“我祖父虽也曾是易州同知,但至我父亲,却是一事无成。
我并不能算名门贵女。”
柳永一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想的明白,若我母亲在世,她想要的媳妇,一定是像你这样的,而不是像任晓玉周敏敏那样的。”
林媚一下红了脸,别转了头,不再说话。
“小媚,你只是侯府义女,永平侯夫人就算想把你许人,也要你自己同意才好行事。
过得几日,我会上侯府求亲,只要你自己愿意,永平侯夫人必不会拦阻。”
柳永低声道:“小媚,你……”
“可我父母双亡,只是侯府义女,对你的仕途,并无任何帮助。
你为何……”
林媚到底还是把缠绕在心里的疑问抛了出来,是的,论家世论才貌,她都不是最好的,柳永喜欢她什么?
“你想问,我喜欢你什么,是不是?”
柳永正正脸色,郑重道:“我喜欢,喜欢,……”
“说不出了吧?”
林媚哼哼道:“柳状元,我并不是一个好哄的人。”
“好了,就实话告诉你吧!”
柳永探过身子,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灯光映照下,林媚俏脸漫上红霞,含娇带嗔,眼波似水,狠狠朝柳永“啐”
了一口,跺足道:“你,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居然说喜欢我身子发软的样子!
为了这个病,我哭过多少次了,他这是气我来着。
柳永似笑非笑凝视林媚,“小媚,你非要我说一个理由,待我说了,你又生气,这却难办了。”
这傻姑娘,现下还不知道,只要是男人,就会喜欢她这个病的。
气死我了!
林媚鼓着脸,一伸手端起茶杯凑近嘴边喝了一大口,不想茶水略烫,她灌的快,只烫得“哟”
一声轻叫,放下茶杯时,轻撮红唇,朝舌头微微吹气,一时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