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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北斗说过,阴葵极为罕见,调制阴葵也极为复杂不易,所以不可能有太多的人拥有!
紧盯了这么久的仇人,却发现这不是真正的仇人,裴瑾突然觉得心悸。
谁有这么深才城府这么狠辣的手段将他误导如此玩弄至厮!
第一时间,裴瑾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后背一阵寒凉,如果真是父皇,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颜世宁看到裴瑾变了脸色兀自出神,有些不安,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掌,道:“裴瑾,你在想什么?”
裴瑾回神,目视一脸担忧的颜世宁,缓缓舒出了一口气,沉沉道:“我再想,给珍贵妃和你下阴葵的,会不会是我父皇。”
沉稳的口气,却说不出的悲伤,颜世宁看着他沮丧气馁又不解的样子,心里突然酸的厉害——他从来玩世不恭,或者嬉皮笑脸,或者温和恭谨,不管是何表象,内底都是强大到坚不可摧的地步,她认识他十二年,何曾见过他如此悲戚的模样!
可是他的话也让她动容,延帝对裴瑾冷淡她早就知道,可如果阴葵真的是延帝下的,那就不是一个冷淡这么简单了!
这是残害他的子嗣让他断子绝孙啊!
有多么大的仇恨才能让延帝残忍至此!
裴瑾不争不求恬淡如此,如果再得到这样的回报,那确实是舀刀子割肉往心上扎针的痛不欲生!
颜世宁心颤了,心疼了,她看着裴瑾抿紧的双唇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痛苦。
...突然间,她支起身,不顾胸口发疼的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抬起头舀嘴唇蹭着他的唇。
“裴瑾,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
不要再想了,你还有小狮子,还有小小狮子呢!”
裴瑾感觉到了万念俱灰,渀若掉入深渊般,而当颜世宁抱住他时,他一下觉得被救起,他紧紧回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贪婪的感受着仅存的一点温暖。
是了,仅存的一点温暖。
自小被延帝冷落,偌大皇宫,除了珍贵妃,他再感觉不到半丝暖意。
十二岁那年珍贵妃惨死,他被宫人迫害险先丧命,更让他觉得世间黑暗。
后来他被恩师带出宫来到宣城,说是舒缓心情,实则却有着亡命天涯的苍凉。
可是偏偏在他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候,一个黄毛丫头跳进了他的坑里,而后,彻底走进了他的世界。
裴瑾永远记得第一次见着颜世宁时她的样子,蓬头垢面,偏偏一双眼睛黑溜溜亮闪闪,衣服糟乱,露出半截的小胳膊却白白胖胖,明明憨傻的很,却偏偏还要装出个人精的样子。
得知自己被欺负了,立马炸毛,龇牙咧嘴的好像要扑上来。
那时候,裴瑾就觉得这女娃子怎么这么像是小野狮子。
小狮子,后来,他就一直这么叫她。
不管是在宣城的乡间小镇,还是在京城的深宫大院,不管她是凶巴巴傻乎乎的野丫头,还是假装贤淑笑得矜持的名媛,他都始终是他的小狮子。
裴瑾定定的看着锦帐,突然纳闷了,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玩,觉得这丫头憨憨傻傻没心没肺所以一直想欺负欺负她吧,毕竟在他的世界里,这么说笑就笑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太少了。
后来怎么就变了?
裴瑾想了想,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延帝将盈小姐许给他时他也没觉得怎么,只不过等到盈小姐死了,他却突然又松了口气,然后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远在宣城的那只小狮子。
裴瑾记得当时他心里想的是:那头小狮子应该长大了吧!
后来宣城水患,他主动前往,除了避开朝廷那些乱事,是不是也为了去看看她呢?
明明他可以住在高门大院里,可他非得跑去住到恩师家,然后再敲开隔壁的门,逮出正在睡午觉的她给他端茶倒水……
看着她又朝他瞪眼龇牙,他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等她再长大些,把她娶回家也不错。
这个念头在六年前第一次冒出,却一闪而逝,因为当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都有些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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