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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舟,出了些事情,我一时说不清,但是这船不能呆了,有没有办法离开?”
阿舟片刻沉默,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反问:“沈惊涛?”
羽君郁闷的点了下头,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阿舟说道:“他的既定姻缘已断,红线无主,这种情况下会出现的两种结果,一是孑身无缘孤独一生,与旁人注定萍水相逢却无瓜葛;二则……招姻引缘,身边桃运不断却扰乱了旁人命数——沈惊涛显然属于后者。”
羽君的嘴角抽了抽,哼哼唧唧怪笑了一下,敢情沈惊涛现在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大蜜糖,难怪连圣月都肯出面。
结果她不光得陪着他的后半辈子,还得时刻堤防这块大蜜糖被虫啃被蜂舔被蚁偷……就算是她欠了债,也不用丢个这么艰巨的任务给她吧?
“那我们……有办法逃么?”
阿舟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窗外,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艘船……一直在向南行。”
“……?”
谁跟他说这个……
“通常水匪船打劫之后都会返回据地,回航绝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但是我们已经在船上行驶了太久……”
羽君一怔,她的确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以江湖经验来说她还很不足。
的确……没有水贼会跑到需要航行两三天的地方去打猎,那么打劫了猎物,不回贼窝,这是要去哪里?她看向阿舟寻求答案,阿舟沉默片刻,继续道:“看船行的方向,还有纤罗的习俗……这艘船,恐怕是驶回纤罗。
如果不靠岸,我没办法带你们两个离开。”
默……再默……她的确是有过打算和惊涛一起去南方异族四处看看,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搭这艘‘便船’。
既然阿舟能够注意到这一点,沈惊涛没理由会注意不到。
他原本也发觉了这艘船已经行驶了太长时间,只是他有些“无所谓”
。
因为逃不了,认为自己逃不了,那么这艘船要去哪里对于他来说知道或者不知道就没有什么不同。
如今的沈惊涛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俊美如玉意气风发的少侠,他只想混混沌沌将这辈子混过去,借此逃避心底无尽的空洞……如果,湘无双没有出现,她和王爷没有找到他,他便可以继续平静的过下去,没有过去,无人相识,继续过他死水一般寂静的生活。
为什么她一出现,就要卷起这么多是非?
或者应该说,那些无尽的是非从来就在那里,而湘无双就在所有是非的中间,她不过是将他也带了进去。
他曾经厌恶湘无双,厌恶而非憎恨。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她全然不似给人印象中那般……她也是希望能够摆脱一切是非的,想起已经答应过她要一起去南方异族,却不知道做不做得到了。
他得离开,不在意随波逐流不等于不介意被当作禁脔。
他如今几乎是个废人,要斗过雅布那些手下完全不可能,那倒不如索性……
他的脑中浮现那一场大火,毁灭了一切……这样倒也不错,能够和羽君同样归宿,顺便也算除去一害。
只是不知阴曹地府里,还能否相见?
既然有了打算,他就要尽快动手,这艘船顺流顺风并且全速行驶,倘若靠近了岸边,以他的水性逃不过这些船员,唯有在水中央将船付之一炬,谁也走不了。
深夜里他潜出房间,这些水匪本就是乌合之众,除去雅布身边的几个人,其他不过尔尔,纵然是加强了对他的看守,那些人深夜疲惫,又看他没有多大危险,早靠着墙边打着瞌睡。
他去厨房找到油和酒,黑夜里他的脸沉浸在阴暗中,眼神幽深混浊,一丝苦涩慢慢浮起。
这个世上他已没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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