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刚才离开配鸾的时候,茴香已经向配鸾揭发了自己。
配鸾当然没有相信——这也是自己对配鸾信赖的滥用。
但是看见配鸾如此严厉地责罚茴香,自己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隐忧么?
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因为自己也是曾和五娘同床共枕的人啊。
原来这种事情,竟然在配鸾看来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尽管那一次次的起因都是被迫,但是,倘若配鸾知道自己早就辜负了她的信赖,她的失望表情……芸香不敢想象下去。
而且……
已经下定决心借着这一次天赐的良机与过去决裂,但是,为何离开五娘越远,自己就变得和她越像?
衣装也是,行为也是。
芸香心中一阵后怕。
她突然又想起五娘塞在包袱里的那几张春画儿,又是一阵紧张。
倘若自己按照她的安排也对配鸾做出那样的事情……
一阵笑语喧喧。
媒人与三娘商定了下红定的日子,就要和那青年行礼告退。
芸香还是恍恍惚惚的,但本能地又往隐蔽处躲了躲。
直到他们出了远门,上了轿子,走得远了,看见三娘一脸不安的表情,芸香才又想起刚才究竟发生了一番什么事。
三娘看见芸香,叹了一声:都怪你今天穿得不好,否则真可以给他倒杯茶,也好看个清楚。
——你觉得他怎样?
芸香不禁红了脸。
在家的时候,自己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唯一有关男性的记忆,就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毕竟是打小就认识的,和陌生青年人的感觉大不一样。
然而经了方才一番观察,芸香也有了一些想法:倘若把那青年人和自己熟悉的女性来作一个比较,稳重老成像自己的母亲,心存主见又像暮姨,至于容貌,恰好与配鸾相配。
想来想去都是优点,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缺点,一点都不像慕色少艾的轻浮子弟。
想到这里,芸香就点了点头,说:好。
三娘沉吟片刻,道:我也觉得好。
只是就这么一回,他话也不多,看不出见识如何。
教书先生既然以前就没说过谎,这一次大概也不会。
配鸾这姑娘,嫁的时候不好,没赶上老爷在的时候,尽管老爷疼她,嫁妆也不可能像当年给乘凤的那样多。
大概……也不是来骗钱的吧。
骗钱?芸香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倘若是骗子的话,这就不仅是一场空欢喜的了……
三娘脸上的忧色更重了:我一直担心这个。
老爷当初的事我也不知道,现在突然冒出来说要娶配鸾,这个媒人我们也不认识,要是骗钱的……那可怎么办啊?配鸾她不能嫁,绝对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