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拿她实在是没了脾气,叹息道,“我没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我真的是为你好,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催马去追前面的人,回头又板着脸叫,“跟上,别掉队。”
双儿吓得顾不上再自艾自怜,连忙催马跟了上去。
韦小宝偶尔对女人发了一次脾气,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双儿仿佛是终于将韦小宝的劝说听进去了一点,虽然还经常会神情恍惚,但总算不再动辄就红着眼睛,让所有人怀疑她被无良主人欺负了。
韦小宝很觉满意,他很看重双儿高强的武艺,这个小姑娘身上难得的忠诚也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他想要尊重她,这样的人不论男女都值得尊敬,韦小宝更希望双儿能当自己的卫队队长,而不是一个非常没有地位的丫鬟兼小妾。
如果这样对待她,那将是对一个有着很强能力,又对自己无比忠诚人的轻慢和侮辱。
晚上走到一处小市镇住宿,镇子很小,只有一间十分简陋的客栈,大家需要几人一间房挤着睡,好在众人都是豪爽之士,对这些小不方便不放在心上。
“韦香主,总舵主让我来问问你怎么还不过去?”
徐天川过来问正要睡觉的韦小宝。
韦小宝想要假装忘记师傅叫他晚上去一趟之事,已经躺倒要睡觉了,这时只好再爬起身来,“我这就过去。”
陈近南晚上叫他去是为了帮他治疗一下‘腿伤’,而韦小宝这个腿伤纯属子虚乌有,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起因还是在于那实在无法全盘接受的东方礼节,不但见皇帝的时候要磕头,拜见师傅,给师傅请安的时候也要磕头。
请安就是早晚问个好,这韦小宝还能做,但是他的实际年龄几乎要和陈近南差不多,细论起来说不定还要大上几岁,这个头无论如何是磕不下去的。
他先几天都蒙混过关,后来实在没法再蒙混了,身体原本的惯性思维发挥作用,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不太能上得了席面的小无赖招数——装腿疼,走路骑马都没事,就是不能蹲曲跳跃。
陈近南曾将他的两腿并双膝关节处仔仔细细检查了数遍,没有查出什么外伤,便怀疑是韦小宝自己练功时练错了哪里,导致筋脉不畅气血阻塞,因此一有空闲就把韦小宝叫过来帮他推拿一下。
韦小宝每次都十分惭愧的去接受治疗,只不过惭愧虽然有,但小无赖招数也确实管用,他一喊腿疼,陈近南立刻不让他跪拜了。
路过双儿,曾柔,小郡主沐剑屏三个小姑娘挤住的房间时,隔着扇单薄带缝的木板门就听见里面叽叽咕咕的笑做一团,不知三人说到了什么好笑事,接着又隐约听见有双儿的说话声音,沐剑屏接了几句,然后几人又一起吃吃的笑起来。
这回韦小宝彻底放心,这三个小姑娘还几乎都是没有成年的孩子,之所以愿意跟着从前的韦小宝,是因为这个人和她们年龄相仿,又活泼风趣,很有意思,但应该还没有对他产生多么炽烈的爱情,因此能和他在一起最好,不能在一起也不至于会悲痛欲绝,生活还是照样继续。
看来他的拒绝没有真正伤到几个少女的心,这很让人欣慰!
没有了感情事件困扰,韦小宝在路上就有心情和师傅陈近南探讨一些当今天下的时局问题。
韦小宝认为是探讨,陈近南认为是教导,对徒弟终于不再满脑子狡狯胡闹的小心思,开始正儿八经的关心家国大事十分高兴,借着一路同行的机会加意教导指点。
韦小宝十分聪明,什么事情稍微说说他就能看得透彻,只是有时见解过于独到,视忠义礼法为无物,让陈近南很头疼。
这日忽道,“师傅,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出身很不好,我母亲不过是扬州一个妓女。”
陈近南有些心疼他,安慰道,“小宝,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自己发奋努力,日后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出来,就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出身而轻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