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英知半道劫走了谢安的信,直接导致了从珊瑚嘴里逼问出谢安下落的谢一水寻上了门。
上门的谢一水心情是复杂的,这邵阳君前不久摆明了坑了自己一把,这寻上门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谢安她……这马上要进宫的姑娘在个年轻男子府上待了一整天现在还没回来,传出去给陛下知晓怪罪下来,他谢一水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谢一水左思量右思量,最终还是带上份厚礼忐忐忑忑地登门找闺女来了。
谁想竟是连李英知的面都未见着,邵阳君幕下的家臣不卑不亢地对他道:“公子入宫还未回府,临走前让我传话给大人,令嫒白日贸然拦轿本该治罪但考虑到她年轻不懂事便让其在府中劳务稍作惩戒。
侯府护卫百余人,定会护小姐无虞,还请大人放心。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谢一水不说好大一个官,但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大员,他们谢家还没倒台呢,竟就公然敢扣人!
谢一水鼻子都气歪了,撸起袖子刚要发威,就听那家臣又高深莫测道:“公子说,这两日陛下可正为黄河水患治理人选的事发愁呢,谢大人莫不是想为君尽力?”
“……”
谢一水瘪了,谢一水怂了,谢一水还想抱着几个小妾安度晚年,所以灰溜溜地走了。
对此浑然不知的谢安正对着昏黄烛光,将一本本史书分门别类放好。
分着分着,她就着随手翻开的一本野史挪不开眼了,看到尽兴处不禁捧腹大笑,在看到其中主人公国破家亡时与爱妻分别时忍不住潸然泪下,抽抽搭搭。
又哭又笑,真是个疯子。
路过对面游廊的李英知无意目睹此幕,摇摇头摆袖而去。
夜深人静,累极了的谢安趴在摊开的书页上沉沉睡去。
她手中攥着的那一页,上面不知谁提了一句前朝杜工部的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国破山河在……
谢安不知做了个什么样的梦,梦里的人站在高高的楼阁上也低低吟诵着这一句。
┉┉∞∞┉┉┉┉∞∞┉┉┉
三天,不长不短,中间足以发生许多震撼朝野的事。
譬如魏州水患进一步加剧,有流民聚众起事,攻击州衙;又譬如当朝红人李英知在天灾*之时还与光禄大夫等人饮酒作乐,引得陛下龙颜大怒,被罚去魏博赈灾,不完成任务便要以死谢国;再譬如……
历经三天三夜,几乎不眠不休,谢安总算将那几百本国史整理完毕。
李英知随意翻了翻她递上去,抄写得工工整整的书录,就将它们丢到了一边。
这个混蛋!
谢安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如此不受重视,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字迹尚算工整,抄录得也算完整。”
李英知敷衍地夸奖了两句,这位大人今早才被陛下当着百官的面训了一顿还被逼着立了军令状,现在看起来一点殊色都没有。
要么心够大的,要么……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谢安暗自提了两分小心。
李英知摇摇扇子:“第一关就算你过了,那么第二关嘛……”
谢安忍着浑身上下的酸痛,心惊胆战,千万别再让她去把史书旁边那堆水文地理再给收拾了。
李英知吊了她半天胃口,薄唇一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世间是黑还是白?”
谢安头大如斗,从小她学动学西就是不爱学哲学,长大了也一样,最烦“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
这类虚无缥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