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那叫一个头大啊,李英知让她这个宅斗小白去与田婴一帮大小老婆周旋,同把只兔子送进狼窝里有什么区别啊。
烦死了!
谢安猛地拉起被子盖住了脸,烦着烦着也就睡了过去。
庭院左侧的厢房中,灯火跃跃。
与魏州一干大小官员不痛不痒地商议了一下治理黄河的工事后,李英知在田婴那坐了坐,双方假惺惺了谈了会“心”
,推辞掉了田婴摆宴招待的美意,悠哉哉地回了房中。
早先在沈家墨坊买来的纸张堆得整整齐齐,李英知看到自己故意捻皱的纸角平整如初,便知道这批东西已经在田婴手上过了一遭了。
对此他一点都不意外,如果田婴一点戒备都没有才是他要担心的,那说明魏博已经有恃无恐不再对朝廷有所忌惮。
雨下了一天仍是闷的很,李英知大大方方地将窗户敞着,房中光景一览无余。
同时,谢安屋里的动静也在他眼皮子底下。
晚膳的时候谢安没有出现,派人来说是下午零嘴吃多了不消化就不来了。
心里有鬼不敢见他呢,李英知略略一想,命白霜亲自去挑了一小筐没熟透酸得掉牙的油桃送到谢安那。
白霜面无表情地把桃子搁到桌上,面对谢安不解的眼神,白霜一板一眼复述了遍李英知的话:“公子说积了食睡觉伤胃,让谢姑娘您要么出去跑个六圈,要么把这些桃子给吃了消消食。”
“……”
谢安看看那筐光看着就倒牙的桃子,又看看寒雨飘零的天幕,冷面以对,“多谢公子好意,我看会书再睡,消食就不必了。”
白霜似早料到她的反应,中气十足道:“公子说呢,谢姑娘您要是两个都不选,那今晚就去他房中伺候吧!”
见谢安恼怒起来,马上又道:“公子还说,一句话都不听的小王八蛋立马滚蛋,他用不起这样的门客。”
“……”
岂有此理了,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
!
谢安抬头,隔着重廊见李英知立于窗下冲她一笑,贱得惊天动地。
谢安大怒,蓑衣也没捡,一句话也没说地绕着院子跑了六圈。
当她是只牙尖嘴利的兔子,原是个梗脾气的牛犊子,李英知扶窗一笑。
最后一圈谢安路过时站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李英知,眼睛亮得像太阳一样灼灼逼人:“我看这节帅府里美人娇娘不少,公子下次找人伺候直接找田少帅要一个在房里红袖添香就是了!”
李英知相当惊讶:“伺候笔墨而已,爱徒想到哪去了??”
“……”
毕竟是个姑娘家,六圈跑下来约是累到了,谢安回去后没多久对面房里灯就灭了。
此时李英知已回好了白霜送来的几封信笺,入了夜雨声更密,他才仿若感到了寒气起身端来一盆热水,关了窗户,仅留了一盏小灯,看起来像是要入睡了。
烛火如豆,李英知立于阴影下仔细地翻过一叠又一叠的纸张,最终他翻到一叠最为昂贵的白鹿纸时停下来了。
摩挲一下纸面,他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墨瓶滴落在了热水中,淡淡的墨色化去,他拾起白鹿纸在水中均匀的摊开。
不多时,一行字徐徐浮现:圣危,归都。
圣危……
李英知凝视着两字,皇帝的身体比他预料得要糟糕,这么快就支持不住了。
归都……西京东都,东都驻扎的神武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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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打着呵欠爬了起来,想了想翻出一套较为精致的衣裙,穿戴完后对着镜子发呆。
读书时讲究个质朴勤学没心思放在打扮上,加上又没及笄,谢安至今也只会揪个丱发草草应付,胡服更是简单随便用布巾攥个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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