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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是可怜人,何苦吓他们。”
柳子元回身冲从内殿走出的人一笑:“师弟就是善性!
也罢,待会劳你再配上一发毒酒将人一一送去。”
沈五不置可否,此时宫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一重一轻。
柳子元收起扇子起身,整饬整饬衣裳:“走吧,见见我们的新陛下去。”
☆、第六十三章
李颀连夜被谢安接出了国子监,人到宫里时眼睛还迷迷蒙蒙的睁不开,牵着谢安的手晃一晃:“姨娘,我们来看父皇吗?”
“嗯,来看父皇。”
面对他,谢安冷峻的神色稍微缓和,恰巧沈五与柳子元出来,谢安将李颀交给沈五,“陛下还未起身,你随沈太医先去休息,待会姨娘再来找你。”
李颀困得不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张口连连被沈五抱走了。
“宫门锁了,人接了,你可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
柳子元一改方才的调笑之色,脸绷得和鼓皮似的,“大行皇帝驾崩可这不是小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一夜未眠,谢安满面倦色,使劲揉揉额心:“陛下驾崩得太突然,锁宫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我若不抢先一步,被李骏或王允把持住了内宫,到时候新帝立谁还不是他们嘴一张一闭的事,索性皇室子孙又没死全,里头挑一个傀儡扶持左右说得过去。”
余下的话她不说,柳子元心领神会,虽说大行皇帝有李颀这么一个皇子,但小小幼儿在这深宫内围想捏死他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别人先不提,自诩皇亲国戚的安国公李骏就是头一个坐不住的人,再怎么着李氏有个现成的李英知不是?
亏得李颀有谢安这么一个姨娘,不说纯粹的一腔忠心,最起码会护住他一条性命。
“不过你说得不错,宫门突然戒严本就是不正常之事,想必过不了半日消息就会走漏,总归得想个办法才是。”
谢安慢慢捏着太阳穴,北方战事正吃紧,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头一个受冲击的就是军心。
藩镇世家各个都是望风使舵的主,一有不慎指不定到时就是兵败如山倒,突厥的铁骑畅通无阻地踏进了长安城。
两个臭皮匠愁在了一处,柳子元正沉思着,眼神一扫,不经意看到谢安手腕上的青淤,吃惊道:“来时遇上遇刺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安脸垮得和苦瓜似的,垂头丧气道:“师父打的……”
“童老爷子来西京了??”
一撩谢安衣袖饶是见多识广的沈五也大为咋舌,白生生的胳膊上处处皆是两指宽的瘀伤,青的紫的从手腕一路蔓延到肩膀,看不见的后背上说不准多得更是数不清。
“老爷子下手还真够狠的。”
沈五小心给她上着药,即便下手再揉和,抹上红油时仍疼得谢安禁不住龇牙咧嘴。
沈五与柳子元都是灵光人,一看她打碎牙和血吞的隐忍模样,八成是她自己心里有虚,能让童映光这么下狠手打她,想一想定是和某个人拖不了干系了。
本来这是谢安的私事,他人不好插嘴。
可眼下这风口紧的关头,如果为儿女情长所耽搁,而且耽搁对象还是李英知,确实也不怪童映光大为火光。
药没上完,底下人大步地奔来通报:“各位大人,王侍中过了含光门往内宫来了!”
谢安顾不上没干透的胳膊,袖子一洒,理理衣襟叹气道:“王允这个老狐狸,来得这样快!”
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后放的消息,只不过,幸好来得是王允而不是李骏。
沈五与柳子元对视一眼,王允没有通知百官只身前来,这里头的讲究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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