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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一间不行。”
温念远沉沉地加上了一句。
两人一进七弦专属的那间房间,七弦转回身,看着温念远将门仔细关上,凤眸微挑,声音中略带笑意,“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去大漠吧,你曾说等事了,要看看域外风情。”
温念远直视着七弦,七弦也回望着温念远,良久,他轻笑出声,“那么事了了吗?”
说着不等温念远回答,径自摇摇头,“你怎么总也学不聪明,说谎之前,总还要那么认真地盯着我看,好像你看着,我就会相信一样。”
温家的事也许了了,但不代表江湖就会风平浪静,否则,宁修茂又为什么而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吃温念远的面。
听着七弦戏谑的声音,温念远没有反驳,只是郑重地说:“我知道骗不过你,只是希望你能难得糊涂一次。”
怔了一怔,七弦抿唇,是啊,难得糊涂,人生最难是大智若愚,他一生流离颠沛至此,未尝没有太过敏锐细心的缘故,都说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如温念远所言,糊涂一次并非坏事。
只不过,换他时他刻他事他人也许可以,但现在不行。
“你一路行来,听了不少流言吧?”
慢慢地踱到桌前,七弦执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温念远面前,直说。
话到此处,温念远已经明白七弦态度,其实他完全不意外,在他心里,七弦是一定会这样做的,所谓的远避塞外,只是他的一点担忧罢了。
可其实他也应再无忧虑,任江湖血雨腥风滔天,至少他和七弦之间,已经再无任何阻碍,只要并肩而立,风雨同路,谁怕他人间或黄泉。
“江湖上最近在传,八年前的一桩旧案。”
七弦颔首,“至今未曾缉得真凶,流言不断的宁澜柳家灭门案,渡江鬼步重出江湖,也是这个惨案重见天日的时候了,不过——恐怕不止如此吧?”
他笑眯了眼,仿佛十分愉悦。
温念远素无表情,身上气息却愈发迫人,沉声道:“是。
那天那群人从温家离开后,江湖中就开始流言鹊起,他们说,把柳家灭门的人,可能……是你。”
柳家八年前被满门屠尽,分明无一人幸存,直至今日仍旧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人作下此案,究竟有何动机。
而八年后的今天,人们本以为早就绝迹的柳家独门绝技渡江鬼步却重出江湖,那人竟是七弦公子的小僮,七弦与柳家案扯上关系,仿佛是天经地义之事。
江湖上的过节,以窥视他人独门秘籍为重,七弦带了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焉知他自己会不会渡江鬼步?当年灭柳家满门,如果是为了渡江鬼步,听上去实在合情合理。
向来以置身事外的破案者身份出现在江湖种种悬案中的七弦公子,这回沦落成了人们口耳相传的疑凶。
人们提到他的时候,不再是用敬畏、仰慕、歆羡、嫉妒这样的语气,如毒蛇吐信,窃窃私语,在每一个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
七弦不用亲自去听,也知道这件事现在已经被传得多么难堪,自己又被揣测成了何等模样,江湖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比温念远清楚。
名声这种东西,他向来不在乎,否则也不会落下个狂放肆意亦正亦邪的名头。
只不过,柳家的事情,大概到时机了。
青桐已经长大,而他,也已经不再背负那么多沉重的过往。
更重要的是,整个江湖,已经到了那样山雨欲来的时候。
他正在计较时机得失,耳边忽然响起温念远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会让他们都知道,你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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