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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萝勒赤着足在院子里吹笛子,脂丛本来在屋里洗澡,听见她吹笛,在木桶里挪啊挪啊挪到窗边,哗啦啦推开窗。
萝勒披着头发背对着她听见响动,转过头来,见脂丛裸臂趴在窗台上,迅速回转头。
脂丛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从未见过别的女人散发,也很少见赤足,小时候倒有许多小姑娘赤足在河边玩,只可惜她们都长大了。”
萝勒没敢转身,背着问:“你自己呢?”
“我爹不让,我得时刻穿戴整齐。”
“我以前最爱洗了澡,就这么散着头发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可惜嫁人后就要守规矩,幸好现下不用了。”
忽然脂丛就问:“你一点也不爱沅九么?”
萝勒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他有些地方还可以。”
“唔……”
“怎么?”
萝勒还是回头看她。
“只是有点唏嘘,我觉得天下第一的男人,在你眼中只是还可以。”
萝勒勉强笑了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脂丛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她脸红回头,为了掩饰尴尬,又拿起笛子。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我以前那么喜欢他,他却一点也不喜欢我;他那么喜欢你,你却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轻轻笑了笑,竟然能听出一点点快乐,竟然不像是在说她自己的故事:“那你呢?小萝勒喜欢谁?那人喜欢你么?”
萝勒的曲子蓦地停住,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也有委屈,也有眷恋,也有满眼的欲说还休,萝勒的嘴唇颤动着,最后答道:“我也不知道。”
她收起笛子,转身走过去把脂丛按进水里:“你还不快起来,当心着凉。”
脂丛笑嘻嘻地说:“你吹完这支我就起来。”
萝勒无法,只得背过身去再接着吹完。
身后,脂丛从水里站起来,带着破水而出的哗啦声,萝勒脑中勾勒水珠从她身体上滑落的情景,不小心就吹错了,紧接着是干布擦拭身体的声音,更加令人想入非非,她忽然很想回头看一眼究竟是什么模样,这种心思就像当初怀着期待、猜测和一点点故作轻松偷看春宫一样,有一种很情-色的激动。
木桶里的水让脂丛提到后院倒掉,回来之后发现萝勒还在外面吹,就顺手把她从窗外捞了进来。
萝勒不轻也不软,如果硬要形容的话,脂丛觉得她更像是大型野生动物而不是小型的。
她总是本能地按着好恶去生活,比如不喜欢沅九,却渴望优渥的生活。
“在西阳的时候,我能察觉到你心不在焉,跟沅九在一起的时候。”
萝勒想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脸问道:“这么明显?”
“很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