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里带着微微的凉意,远离温暖药浴的云璟有些不适应地蹙了蹙眉。
待穆九昭上好药时发现,他的身子如虾米般微微蜷缩着,浅白的嘴唇泛着乌紫,刚才已然红润的面容竟不知为何又黯淡了下来,镀上一层灰蒙蒙的青色。
她连忙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又握着他的手度了一点内力,让他的身体变得缓和起来。
但这样似乎还不够,云璟似乎进入了某种梦魔,呓语着完全睡不安稳,在床上不停地翻来滚去。
害怕他身上的伤口因乱动再动崩裂,穆九昭连忙伸出手轻轻地环抱住他。
云璟的身子微僵,却没有再乱动,只是眉头依旧紧蹙着,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穆九昭不禁伸出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紧蹙的眉目,又像儿时母亲哄她睡觉般,轻哼起了节奏舒缓的摇篮曲,将他紧蹙的剑眉慢慢地抚平。
半睡半昏间,云璟只感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哼唱着,眉宇间更有一双柔软的手时不时地轻轻抚摸着。
他的头晕晕沉沉,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了对方,满身寒意的身子自然而然偎依地靠了过去。
很温暖……
在靠近那人的瞬间,满身的刺痛似乎全部消散了开来。
他不禁抱紧眼前的女子,轻轻呢喃一声,朝她温暖的怀里更是亲密地蹭了蹭。
——娘亲。
这一刻,他的心暖暖的,有种踏实的感觉。
那种从心灵深处感触到的安全和熟悉感,像极了娘亲在世时,抱着他哄他睡觉的感觉,是那样的轻柔而宁和。
听闻云璟的呼吸再度安稳绵长,穆九昭轻轻地松了一口。
她小心翼翼地扒开云璟八爪鱼抱着她的姿势,在他不安稳的蹙眉间朝他怀里塞了一个枕头后,在香炉里点上了安神香。
清新的香气渐渐在房里弥漫开来,云璟微微一动,又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枕头。
见他没有乱动,而是紧紧地抱着枕头睡得分外香甜,穆九昭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走到门口时,她发现,春兰不知何时已经候了门口,正恭敬垂首地站立着。
“明玉有乖乖喝药吗?”
穆九昭轻声问着,生怕打扰了屋里熟睡的云璟。
春兰若有似无地瞥了房内一眼,轻轻应道:“玉公子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半晌,她踌躇一番,欲言又止道:“公主,您真的不用玉公子的血吗?明日就是十五了……若是您不服用玉公子的血,明日该招谁侍寝呢?”
穆九昭听闻,神色蓦然一肃。
现在的她已经服下了至阳的火龙珠,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研究寒毒的解药。
而事到如今,她都不愿相信血能治寒毒的这种歪理,而且还要什么狗屁处男至阳的鲜血,简直是无稽之谈!
若是处男之血真的那么有效,为何秦娆服用了那么多年都未见任何起色,事到如今仍未用秦明玉的血制作出解药?
罢了,不管血有没有用,她都不想再做吸血狂魔,她一定要找出另一个化解寒毒的方法,让自己以一个正常人的方式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