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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如铁锤一般重重的敲击在顾惜朝身上。
看到对方微微动容的脸,颜景白勾唇一笑。
他伸手,用食指沾了酒水,在劣质的木桌上画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圆,儒雅的声音淡淡道:“如今的大宋就是这个圆,看上去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但内里已经扭曲腐烂了,只需要——”
他又在圆圈的对面画了一个犀利的箭头,“敌人的轻轻一击,就会彻底炸开。”
顾惜朝双目一利,“你是指金人?”
颜景白微笑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顾惜朝皱眉道:“金人确实难对付,但官家是有为之君,我不信你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自然不会!”
颜景白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不客气而生气,他伸手又在圆圈的里面划了两道笔直的线条,缓缓道:“可我现在不仅是有外敌,庙堂和深宫也不是看上去那般太平。”
顿了顿,他又道:“二十多天前,我曾遭遇一场刺杀,你可以想象,一旦我真的强硬起来又会碍了多少人的路?!
不是我怕死,而是我现在还不能死,大宋强盛起来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这番话他说的大义凛然,一副标准的明君风范,连他自己都要被感动了,何况是旁人。
果然,就见顾惜朝蓦然起身,激动而压抑的说道:“我帮你!
顾惜朝鞠躬尽瘁誓死追随官家。”
颜景白按了按他的手背,笑道:“有惜朝这番话,我心甚慰,你拿着我的印信他们绝对不敢难为你的。”
“不!”
顾惜朝摇头拒绝,白皙的指尖慢慢划过几乎已经要干掉的水痕,他冷静道:“宫中的那位惜朝能力浅薄,无法帮到官家,但朝堂上的那人惜朝拼尽全力定为官家除掉此人!”
“你……”
颜景白讶然。
顾惜朝勾唇浅笑,笑容魅惑,“我虽未在朝为官,但并不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当今相国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官家想要成为英主,实现抱负,首先铲除的人必是他。”
颜景白叹道:“惜朝果然聪明!
傅宗书是元老,其实要饶他一命又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他万万不该与金人勾结,试图颠覆大宋江山。”
顾惜朝眼睛一亮,击掌道:“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官家等我好消息就是!”
颜景白却似乎还有些犹豫,“可是傅宗书并非是好对付的,你……”
“官家!”
顾惜朝打断他的话语,“官家说过信任我!”
颜景白静静的看着他,良久,笑叹道:“我信你!”
顾惜朝站直了身子,腰脊笔挺,神情间说不出的骄傲与自负,“此事也不全是为官家,我只想证明,不靠官家的青眼,我一样能办事立功,位极人臣!”
颜景白与顾惜朝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福全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怀中抱着的是全套的七略,那是临别前颜景白特意向对方要的,得到的自然是顾惜朝更加忠心的眼神。
演了一个下午的戏,他有些累,但所取得的成就绝对是值得的。
不要斥责他演戏欺骗别人的感情,他只是想要完成任务,想要活下去。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投入一点的真心,毕竟身为一个顶尖的演员唯有带入自己的感情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