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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随着一名抱着瑶琴的丫鬟。
白衣男子在十步开外的地方伫立,视线落在那一座孤坟上,目中含了点点泪光,他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好似随时便能隐去,算不上猛烈的风将他身上的衣摆和衣袂扬起。
在那个地方站了半柱香时辰,身后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过去看看王爷罢。”
白衣男子轻抿着唇不语,脚上有了动作,提步向他轻轻靠近。
在墓碑前驻足,放下手中放了香烛和祭祀品的竹篮,直直地看着大理石墓碑上的一排红色正楷:南宫煦夜之墓。
身后的丫鬟将瑶琴放下后,便立即过来将墓碑前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
一边摆弄竹篮里的物品一边抬着袖子抹眼泪,她小声哽咽抽泣,尽量不让哭声传到玉倾之耳里。
玉倾之抬起修长消瘦的手抚着墓碑的边沿,微微屈着身子,抚着墓碑,由上至下,指腹缓缓拂过‘南宫煦夜’那几个红色的字,眸中早已湿透,水色的唇缓缓张开,颤着声音温柔道:“你一人住在此地,可还觉得习惯?”
回应他的只有这四周的一片寂静,和小丫头时不时发出的一声轻微的哽咽。
跪在墓前的纸鸢将拜祭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便抬着袖子抹干了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玉倾之道:“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玉倾之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热泪夺眶而出,划过面颊,在下颌处滴落,落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随后一阵风拂过,拂动了周围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清心寡欲的玉倾之此前不曾为谁流过一滴眼泪,看淡了世间的一切,便不会心有牵挂。
总以为,终此一生,他玉倾之不会为世间情爱所困,亦不会爱上任何人。
却是南宫煦夜的一往情深,为他化解了心中的淡薄,给了他一生牵挂,从此,心中有所眷念有所思念。
南宫煦夜人亡,玉倾之心死。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纸鸢在一旁摆好了拜祭的用品,轻声提醒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玉倾之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屈膝跪下,连续三叩首。
拜祭过后,玉倾之在墓前盘腿而坐,将瑶琴架在腿上,轻轻一拨琴弦,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声轻响过后,便是一曲动听悦耳的仙乐。
南宫煦夜生前喜欢听他抚琴,他还特意将府上的一间耳房命名为聚雅阁。
玉倾之在听雨楼前抚琴之时,他便在聚雅阁静静地听。
如今,玉倾之在他的墓前,专为他一人抚琴之时,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八年前,他初遇玉倾之,不过是惊鸿一瞥,便永生永世记住了那名穿着紫衣的男子,心中再也抹不去的他的影子。
七年后,他迎娶玉倾之为妃,七年苦思,最终能与他结为连理,心中喜不自喻,千丝万缕的思念爱慕最终化为新婚夜的一句,“倾之,能与你结为连理乃本王今生至幸!”
他喜欢唤他倾之,倾之倾之,似永远也叫不腻,未见他时,心中便唤过无数次,倾之倾之,连他姓什么都不晓得,这个名却已深深刻入脑海。
忆起过往,玉倾之模糊的视线中便出现了南宫煦夜的影子,他高扎起头发,手执着一柄剑,就在他面前舞剑。
眉间携着浅笑,一身白衣在舞剑的同时衣袂翻飞。
耳边回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我信你。”
“信你的一切。”
他出发徐州前,拥着他说:“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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