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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远不远的,要我说我们这还是沾光了呢,不是你这一遭,咱们这些个老娘们这一辈子都未必能来省城一趟。”
这话说的有趣,听到的都笑了,杨灿更是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了,连连招呼着走道里的同事们帮忙,去招待所多订几间屋。
这可是娘家人,厂里这些个男方同事朋友怎么可能不热情招待好喽?他一招呼,立马就一溜烟的有好几个上来帮忙了。
热情的沈冬觉得屋子都能点燃。
杨灿和沈冬计划的简朴婚礼在这一杆子人到了之后,就算是没戏了,而等着到了半下午天开黑的时候,那更是彻底破产,因为杨灿这边也来了不少的人。
县里的那个叔叔打头,来了五六家,都是杨灿父亲生前的战友,而且据说这还只是住的近便。
过来方便的,其他得到消息不方便来的,另外还让旁人带了新婚礼物,这一群一来,厂子里的人看杨灿的眼神都不对了。
虽然知道这是烈属遗孤,可遗孤和遗孤还是不一样的,只看来的人是什么级别就知道,杨灿爹啊,生前怎么的,那大小也是个官,还有这么些有能耐,够得着,有情分的遗泽可以帮衬,那厂里怎么可能不高看一眼?
于是乎到了吃酒席的档口,厂里的领导也来了好几位,当不速之客都当的相当客气,所谓的惊喜和贺礼塞了很是不少。
等着这些个人吃好走人,杨灿送那些叔伯往外走的时候,帮着杨灿安排工作的那个叔叔,拉了杨灿偷偷的嘱咐教导了起来。
“别觉得我们多事儿,闹那么大动静为的还是你将来少点麻烦。”
这个杨灿能不懂?刚才那些领导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对此,他只有感激的份。
“知道,有了你们这一次来,我哪怕依旧是孤儿,他们想拿我当筏子也会顾忌些。
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叔伯们的人数不是。”
话说的俏皮,可只听着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就知道,这话说的有多小心。
让那说话的人心里多了几分难受。
“你知道就好,现在这形势……我们也不知道能护住你多久,你自己也要多小心些,毕竟也是成家的人了,有事儿多想想家里。”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总是背脊笔挺的中年男子不自觉的塌下了背脊。
为了这个国家,他们付出了青春和热血,原以为胜利之后迎来的必定是辉煌,却不想……想等到拨云见日,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到。
“总会好的。”
虽然杨灿知道外头有不少干部都被下方,知道很多无辜的都因为牵连受挫,可这会儿他能说的只有这个,不然说什么?丧气话吗?生活总要继续,人啊,总要往前看的。
好在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总是更坚强些,不过是转眼,那叔叔就又打起了精神,带这点调侃的打趣:
“我说小子,你爹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教你点实在的,这洞房……要不要叔叔和你好好说说?”
嘿,这为老不尊的,有这么和侄子说话的嘛。
“我媳妇可是省队的。”
“什么意思?”
“她们这样的职业,您觉得能不懂生理卫生上的事儿?”
“不是,那岂不是说你得跟你媳妇学?哎呦,这大老爷们,丢不丢脸啊!
要不还是叔和你说说?”
“别,比你和你学?还是和媳妇学更好,最起码以后能少让你笑话几回。”
说笑间送走了所有的人,杨灿在楼道外狠狠地揉了揉脸,然后带着笑回到了新房。
房门还开着,透出暖暖的光,里头有个正在收拾桌子的忙碌人影,杨灿就这么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心底慢慢的用上了暖意,笑也变得真切和温暖起来。
这是他的家,他又有了一个不是一个人的家,未来这个家里会多一个孩子,不,或许是两个,三个,这样真好,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