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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尘寰:“剑冢的话,的确是毁了的。”
现在这里镇压十万名剑的不再是什么剑冢,而是他师父的一道禁制。
风如晦哪里会和他们这样咬文嚼字,他保持着不耐烦挥手的姿势,小小的元婴却缓缓褪色,最终碎裂成一捧齑粉。
他最后的一句话是对韩三水说的:“好好待你师妹吧,你们好好的。”
或许,那个关于风如晦自己的故事原本就是无关紧要,风如晦真正想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指的就是这句最后的嘱托。
谢雨师捂住自己的嘴,嚎啕哭了出来。
她是情感丰沛的姑娘,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丢人。
纪尘寰和韩三水也不觉得她丢人,只是作为小师叔,纪尘寰默默退开两步,难得善良的给韩三水和谢雨师留下一个独处空间。
“我的天啊,我记得这小丫头不是水系灵根啊,怎么这么能哭?”
纪尘寰内府的小胖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只是觉得,光是看着谢雨师哭,她的眼睛也开始疼起来了。
闻言,纪尘寰开始翻找储物袋。
“你做什么?”
小胖妞有些奇怪。
“找东西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吵到师父。”
纪尘寰一改方才善解人意的小师叔的模样,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霸道样子。
小胖妞被气得倒仰:“阿纪,听师父的话,你可做个人吧。”
风如晦的故事已经走到了终结,人死如灯灭,无论风如晦有再多的不甘和遗憾,他都只能留在这里了。
谢雨师肉肉的两腮边都是泪花,她真情实意的为风如晦哭出声来。
这个人虽然欺骗了他们,一路借着他们若虚宗门进入到了幻花秘境,更是尾随他们一道来了剑冢,可是说到底,从头到尾风如晦都没有想着伤害他们。
谢雨师只是觉得,太可怜了,风如晦太可怜了,尽夏太可怜了,他们未曾得见天光的孩儿也太可怜了。
这个世界上虽然自古就是如此,落后就是要挨打,可是因为弱小的人无法反抗,恃强凌弱难道就是对的么?他们修士逆天修行,与天地斗,也与人争,承担着随时都可能没有明天的风险,难道就只是为了欺凌比他们弱小的人,从别人的伤痛里攫取利益么?
如果是这样,人都一度不配为人,她还修什么道,问什么仙?
谢雨师放声大哭,是为了风如晦,也是为了天底下很多像是风如晦一样的人。
世上总有不平事,世上也总有恸哭人。
如果她要为每一个遇见的人哭,恐怕眼睛哭瞎了,也是哭不尽的。
可是,因为“不可为”
,就能理所当然的麻木不仁么?
谢雨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知道她修为尚浅,也算不上是绝顶的资质,学了老祖三分剑气,成就如今的血脉灵术。
虽然机缘巧合之下和她家老祖有了更深的羁绊,可是谢雨师其实清楚,她终其一生,也许都无法成为归棠老祖那样的人。
她斩不断天雷,但是却也想像是他们老祖那般,管一管这人间的不平事。
只要她手中还有若虚之剑,便总敢教天下无风尘。
谢雨师眼中还有泪,可是却也有比她的眼泪更明亮的光。
韩三水和纪尘寰看着谢雨师这般模样,却是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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