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有些喘,显然说话人已经疲累不已,襄荷和李可儒扭头一看,居然又是熟人——沈知节。
“咦,你不是——”
,襄荷有些惊讶地叫出声,但随即便把话咽了回去。
那日看榜,襄荷清楚地看到沈知节的名字出现在副榜上,也就是说,他没有考上儒院。
对于一般学子来说,考不上再考一年便是了,很少有接受调剂去到其他院的。
且想沈知节这般年纪,原有的知识体系和行事作风已经根深蒂固,中途改道实在不易,因此襄荷全没想过会在登天梯上遇到他。
没考上儒院,却又出现在登天梯,那自然是接受调剂,进入别的院了。
迫于无奈抛弃浸淫十余年的儒家,改投别家门庭,这自然算不上什么喜事,因此襄荷赶紧闭上了嘴。
“沈兄。”
李可儒笑眯眯地拱手道。
沈知节也还了礼,只是脸色却有些难以掩饰的异样。
那日同车他夸下海口,以为此次定能考中,言语中便不由露了出来。
当时李夫子说李可儒也有几分把握时他还不以为然,谁知道最后夸下海口的自己没考上,被他轻看的同车小子却进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不去看那个让他心烦的李可儒,沈知节看向那女童,脸上扯出一丝笑来:“姑娘可真是让我等刮目相看啊,那日还骗说是令兄考核,谁知——竟然会是你。”
襄荷眉头微皱,对他那个“骗”
字有些不喜,当日她虽然没有主动说明,但也没有存心隐瞒,若要问下去自然会说出真相,只是后来周清枫突然上了马车,打断了李夫子的问话,因此这个话题才会不了了之。
她心里不喜,但也不想为这一点小事与他争执,因此只不说话。
她不说话,却有人说话。
“沈兄失言了。”
右侧的少年笑眯眯地道,“兰学妹当日可没有骗人,只是我等愚钝,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
襄荷有些惊讶地看他,见他偷偷朝自己眨了眨眼,便也不由笑了。
沈知节脸色一僵,却没有反驳,而是道:“贤弟说的是,是我失言。”
之后三人并肩而行,襄荷与李可儒说了几句便发现这人有点自来熟,方才还一副文绉绉彬彬有礼的模样,熟了说话便随意许多。
且这么一说才发现,两家离得实在不算远,李家就在秀水镇上,秀水镇与秀水村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按说两边人都应该认识的,不过李家是最近几年新搬来,襄荷与兰郎中又常年在外游医,因此才不认得。
前不久兰家刚在镇上开了医馆,据李可儒说他那日还去看了热闹,不过却不记得见过襄荷,襄荷便道那日自己在屋里没出来,他自然见不到,李可儒连声道可惜。
两人越说越热,很快便把沈知节撂到一旁,直到沈知节间或插上一两句,才想起他的存在,然后有意照顾着他。
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襄荷两人在说,只因她两人说的话沈知节实在有些插不上。
比如:
襄荷:“不知道书院的伙食怎么样,据说上午的大课要从辰时一直上到午时三刻呢,中间如果饿了怎么办?”
李可儒大笑:“哈哈,我都打听过了,早上书院供应许多小食,免费的,随便拿!
怕饿的话拿些好携带的揣袖子里,上课时趁先生不注意可以偷偷地吃。”
襄荷双眼发亮:“好主意!”
沈知节怒目:“胡闹!
如此行径是为不敬师长,贪图口腹之欲也非君子之道。”
襄荷、李可儒:“……”
于是剩下的路途便在襄荷二人的说笑和沈知节不时的煞风景之间渡过。
让襄荷惊讶地是,李可儒看上去瘦弱,爬起登天梯来却毫不费力,能够稳稳地跟上她却不脸红气喘,相比起来,沈知节比李可儒年长,长得又比他高壮,却是三人里身体最差的一个,三人行了一段之后他便落在后面,额头上大汗淋漓而下,为了照顾他的速度,襄荷和李可儒不得不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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