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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雪直到落在他怀里的时候都还有些懵,她微微仰头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叶朗叶朗,叶朗叶朗,她没有做梦,他在这儿。
季桑雪出生名门,她是京都贵女的典范,人人都说她季桑雪温和端庄,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家的风范,对此,她二哥季洵常笑话她,说是要人真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绝对会自戳双目,再叹上一句‘有眼无珠’啊。
她是什么时候见到叶朗来着?她想想,她想想……哦……对了,是在慧妃身死,诸槐退位,新帝登基,边疆大捷。
在一千年前,荀国的这片土地还属于一个叫做卫国的小国,卫国皇室一直不大安分,新帝登基,三把火全烧在了卫国头上,哪怕因为薛杏容的缘故他们大齐受了些苦,但是国基尚在,要真是倾尽全力收拾一个小国家还是够格的。
新帝有着雷霆手段,卫国大败,不得已将自己国家唯一的皇子送到了大齐做人质。
那时正是蓝花楹开的正好的时候,她很喜欢去静园,那是她娘亲捯饬出来的,里面的花树据说是从一个不知名的国度传来的,至于到底是哪儿她也说不清楚。
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静园属于娘亲,但是后来有了她,静园便成了她的东西,她把静园当做是一个独属于小女儿家的秘密场所,她会把瞒着父母偷偷酿的酒埋在蓝花楹树下,她会买来一些父母不让看看的书籍悄悄地藏在房间里的柜子下,不用担心被谁发现,在这里她可以完完全全地敞开了玩儿,躺在地上翘着腿,大口吃饭大口饮酒。
那日正是好酒开封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多喝些,喝的头昏眼花,喝的不知今夕何夕。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树下,发现有黏糊糊的东西低落在她的脸上,打了个嗝,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正要往上看,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挺挺地往她面前掉,好在她还没傻身体微微晃了晃,堪堪避开,才叫人没落在她身上。
虽然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好歹很能辨认的出,落下来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受了伤的男人。
轻飘飘的身子软在地上,她扑到了他面前,这是一张很硬朗的脸,她见过好看的男子,她的大哥二哥皆有着世所少有的美色,这张脸也是极为不错的,可是放在他们面前却是不够看的,不过……她两位兄长连着父亲的面色都偏向柔和,京都的纨绔子弟也都是些白面小儿,突地见到这么个一看便男子汉气概十足的,被酒糊了脑子的季桑雪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在人的脸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男子的闷哼声传来,倒是叫她有些清醒,胸前沾染的鲜红一现叫她酒醒了一大半。
她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打量了地上的人许久,钝的脑子总算是转了起来,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她见过。
在哪儿?她不记得了,不过既然她有印象,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长叹一声,被男色迷了脑子的她终是把人拖进了房间。
因为有个伤患在静园,她往静园跑的越发的勤快了,当然,都是瞒着人来的,她有时候甚至会生出一种自己‘金屋藏娇’的怪异感来。
那个男人第二天就醒了,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脑子清醒,也能说话。
“你住在京都?”
“嗯。”
“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看了她一眼,依旧面瘫似的一张脸,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憋了半天,又憋出来了个:“嗯。”
她发现他很喜欢说“嗯”
,似乎她无论问什么问题他都只会回答这个字。
“你要喝水吗?”
“嗯。”
“你要吃点儿东西吗?”
“嗯。”
“我好看吗?”
“……”
憋了半天:“嗯。”
“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吗?”
这纯粹是为了满足满足她内心里的小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