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承璟此前从未听闻过这婶娘的来历,只知道传闻说她是在叔父归乡路上,攀附叔父的流莺。
原来她身世凄苦,却不知还经历了些什么。
他对她有着戒心,但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命如浮萍的可怜女子。
怀着夏泱泱的臂膀禁不住紧了一紧,低声哄骗:“承璟在京城的白马寺算过,天生命硬。
白马寺的高僧说,哪有不详之人,都是缺个命硬的护着罢了。”
夏泱泱方才的话,明明就是编的,她怎么知道原主何等出身,无非是打算着,骗萧承璟几分怜惜宠爱。
可是他这番话,说到心里,却极为受用。
物伤其类,触景生情,被人采血的夏泱泱,岂不是怀璧其罪,天生不详?
可没人护她呢……
第8章
其实夏泱泱也奇怪,她这副身子是怎么养得这般娇弱的,雪肌瓷骨,一碰就化,一捏就碎。
若是从前那身子,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但是寒冰里冻着,也不怎么样。
可是她只在冰水里泡了半宿,还给萧承璟的胸膛温着,可是第二天,却烧起来了。
她躺在自己床上,朦朦胧胧间回味起依在萧承璟怀中,半梦半醒的滋味。
他身子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可是若细想是什么味道,那什么味道都不是,只是干净,让人想起清澄的寒冰。
你以为自己一望到底,可其实你什么都望不见。
夏泱泱翻了个身,不知道萧承璟是不是也似这般缠绵病榻,但是想一想,就不可能。
清晨时他抱着自己至床榻,连手臂上的肌肉不热不冷,温得恰到好处;离去的时候,站在门前的微光中,一夜未睡,步子依然矫健。
这就是习武的好处了。
她正想着,丫鬟彤云推门进来,说:“夫人,英国公夫人到了城中,方才遣人来报信。
世子已经去迎了。”
夏泱泱深深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府里,什么事情都好说,可是他那母亲竟然来了。
可是人已经来了,礼数总是要有的。
夏泱泱赶紧着人把房间清理出来,说是清理,之前听说她要来,早就收拾妥当。
但是也要再把被褥换上,瓶里也要插上新摘的花枝,再把香炉点上。
等萧承璟那母亲到了,夏泱泱也起了床,穿了一身缟素,头上插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叫彤云搀着,去门口迎。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上边皆带了英国公府的徽章。
萧承璟站在马车前,看见夏泱泱脸上就是一僵,他皱了皱眉头,说:“婶娘病着,何必出来。”
“这是你婶娘知晓礼数,”
马车帘子一动,英国公夫人给人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对着夏泱泱说,“不过,我们萧家不似那些小门小户,要在这些事情上拘泥,好似怕谁说了自己不够端方。
你既然身子不好,何必出来逞强。
承璟跟我说了,你染了风寒,有了身子,也不好用猛药,就好好回房歇着吧。”
若还是昨日的天气,说是风寒也是没人信的。
但是早上就开始下雨,虽然不大,但是淅淅沥沥,天一下子凉了起来。
不过是半天时光,萧府门前就是一地的黄叶,被踩在脚下,粘着着鞋子。
萧承璟的母亲娘家姓王,这在王夫人眼里,又是夏泱泱治家无方,竟没让人把门庭扫净。
她瞥了一眼夏泱泱,然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弟媳也长得太过娇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