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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的时候,他的衣襟飘动,会有声音;风吹草叶儿,也会有声音;阅经的时候,翻动书页儿,也有声音……宗景觉得夏泱泱睫毛扇动,大略都是好听的,细腻的。
他本来心如止水,却好像被投了一粒种子,开出一朵莲花来。
夏泱泱把汗巾扔到水桶里,黄色的水瓢在桶里晃了晃,可还是没压住水花儿。
夏泱泱弯了腰,倒了茶。
宗景尊师重道,就去帮她。
不多时,俩人一人一碗茶喝得见了底儿。
夏泱泱想起过去有人用茶叶算命,心里觉得有趣,但是看了看宗景,又想着算了,莫要在这佛子面前卖弄,还要显得人轻浮。
她一边儿想,一边儿摇了摇头,嘴角还挂着笑。
夏泱泱不知道,她这副模样尽数落在了宗景眼底。
她想得出神,完全没有察觉到,宗景的眼底一丝转瞬即逝的幽暗。
“宗景,‘如是我闻’是什么意思?”
这要是讲起来,可就长了。
要是细说,宗景那石板可就容不下了。
他一边试着说,一边在石板上写:“阿难听见佛说……”
宗景写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着摇摇头——阿难能听见佛陀讲经布道,可若是他,就听不见了。
夏泱泱却也不劝,她的眼睛掠过宗景僧袍的领口,摩挲了一下嘴角。
其实这种时候,她是应该挽起他手上佛珠,然后按在他心口,跟他说“你心中有佛,已经闻达。”
可是她偏偏觉得,他这样对自己耳聋坦诚对待,一笑置之,也很好——其实有时候,话都是多余。
二人歇了一阵子,夏泱泱说:“咱们再来。”
……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夕阳西下。
夏泱泱揉了揉腰,心想也该祭祭五脏庙,把这一日结了。
其实这一日进展,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但是事情是到了这样一个节点的。
宗景已经可以发些音节出来,只是灵活言语,却还不行。
这就像是练功的人,差一点点就打通任督二脉。
前边都是积累,等破了这瓶颈,便会突飞猛进。
二人又练习了一会儿,也不见有进展。
“宗景,让我瞧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