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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渊的视线受他的视线所困,眼前是白|花|花的木头,他已经看的头晕脑胀,这个人却是眼都不眨,不管日升月落刮风下雨,他不动如山,就像是设计好的程序,只会做这一件事。
陆行渊很烦,日复一日地重复,那种枯燥快要把他逼疯了。
更痛苦的是,他不能呐喊发泄,不能控制身体,也不能昏过去,无比清醒地承受着。
陆行渊很想骂人,就在这时,这具身体动了。
在陆行渊以为他又要去伐木时,他走向自己削好的木头,一块一块地数着,然后把它们拼装起来。
陆行渊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在做棺材。
而且看这个棺材的样式,和山洞外的那三具很像。
只是缺一头狼,缺一对角。
这个人很快拼好了两具没有盖子的棺材,他抬手一挥,两具尸体凭空出现在棺材里。
一人身穿道袍,怀抱长剑,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箓,面色青紫,手指乌黑,脸颊两旁爬满了黑色的纹路。
另一人衣着豪放,袒胸露乳,满头银发,手指交握搭在腹部。
乍一看他的死相比另一个人正常,但陆行渊还是注意到他下身的衣服空荡荡的,有一部分躯体在枯萎。
“对不起……”
陆行渊听见嘶哑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对不起,我把你们带到这个地方,却没有办法把你们带出去,都是我的错。”
悲伤和悔恨几乎要将陆行渊淹没,他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疼,他知道,那是这个人在发出痛苦的悲鸣。
“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走的出去。”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陆行渊看见自己伸出手,触碰了狼族的脸,替他整理耳边的鬓发,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等我料理好我们的后事,我就来陪你。”
这句话的尾音是你,而不是你们。
陆行渊有种强烈的窒息感,他已经猜到被他附身这人的身份,应该就是那具空了的棺椁中应该躺着的人。
他和狼族情意深厚,但终究没能长相守。
从他简短的几句话中不难猜出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离开,而且各自的身上都有诡异的伤势,仙者和狼族相继死亡,剩下他苦苦支撑。
他愧疚自责,内心激荡,情绪起伏不定。
陆行渊深受影响,在魔族俯身贴近狼族时,陆行渊眼前一黑,再睁眼幻象消失无踪,他站在一间不算明亮的石室中,缓了缓才压下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悲伤情绪。
眼前这件石室不大,以至于陆行渊一眼就瞧见在石床上坐化的魔族,他的头保留完整,依稀能瞧出几分年轻时帅气的样子,头上一对魔角生的威武,很是好看。
但他头部以下已经呈现白骨化,支撑着单薄的衣衫。
毫无征兆地打了个照面,陆行渊被吓了一跳。
他抹了把脸,正平复自己的心绪,就感觉到有东西滴在脸上,冰凉,滑腻,还带着腥味。
陆行渊心里一紧,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是血。
陆行渊抬头,一张用铁链做成的大网挂在石壁顶上,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妖兽尸体,其中一只庞大的青蛟被人断成两节,硕大的头死死地瞪着陆隐川,怨毒,愤怒。
这一幕比眼前的魔族还具有冲击性,陆行渊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妖兽死透了,但尸体尚未腐烂,时不时地会有鲜血滴下来。
陆行渊注意到它们身上都是剑伤,有些甚至是一剑毙命,伤口还很新,杀它们的人十分强大,而且看起来像是特意把它们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