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肖明第一次没有逃开与他的对视。
男人微微有些错愕,许久才伸手把肖明的眼睛捂住,手心里扇动的睫毛像羽毛轻轻撩过掌心,痒痒的电流直窜心脏。
严舒声音闷闷的,“不要看我。”
他都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不用说,也知道缺乏睡眠的眼睛有多红肿,头发也乱糟糟的。
肖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反驳,他昏迷的时候好几个世界的记忆一齐涌入了脑子里,大概是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他现在脑子有点负荷,眼皮也重重地耷拉了下来。
静静的屋里只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严舒睡到一半便惊醒了,下意识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肖明的脸蛋。
……还是温热的。
男人盯着肖明的睡颜,良久才眨了眨发涩的双眼。
这个动作他在少年昏迷的这几天反反复复地做,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养成习惯了。
这几天他一直不敢闭眼睛,时不时要伸手摸摸少年的脸颊,像在碰一件易碎物品,小心翼翼中又怀揣着怯意,生怕自己碰到的是一具冰冷没有温度的躯体。
男人闭紧了眼睛,想起自己刚回来时四处找不到少年的慌张,好不容易才在后院里找到倒在一地鲜红里的人,那满地刺目的红色他还以为是血,当即吓得呼吸都要停了。
想到先前那一幕,他就恐惧到心脏紧缩,努力抑制住指尖的颤抖,严舒现在只想把人狠狠抓起来揍一顿屁股。
看少年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吓他了。
等肖明再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一片黑暗。
“阿舒?”
肖明出声唤了句,房间里没有回应。
身旁早已一片冰凉,原本躺在他身边的人不知去哪了。
肖明光着脚出了房门,四处找了一圈,最后才在书房里找到男人。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此时正背对着他,只身立在那大型弧状落地窗前,窗外漫天繁星,似乎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肖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踏进了书房里。
听到声响,严舒转过身来。
男人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光鲜模样,刮掉了下巴的胡渣子,还把头发都梳地整整齐齐服服帖帖,搭上那一身气质十足的白色西装,一脸温和,对着他露出浅笑,背后是整个宇宙的星河璀璨。
肖明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扑通的不停地跳着。
稍稍走近了些,肖明还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西洋杉冷香,清冷中带着稳重。
待肖明走到他跟前,男人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的侧脸,喃喃道,“我以为……”
——以为你跟以前一样要丢下我了。
严舒垂下眼眸,掩住眼里流露出的不安,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精巧的棕色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