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在他脸颊徐徐擦拭,抹去半凝固的血渍。
极为普通的场景,不算亲昵的动作,却令他生出短暂的怔忪——
因此,当手帕触到一道伤疤的边缘,男孩下意识轻嘶一声。
施黛停下动作:“抱歉,弄疼了吗?”
他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在邪修面前,他习惯时时刻刻克制身体,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疼极,才会从喉间溢出痛呼。
方才一时走神,竟连这种程度都没忍住。
他本应忍住。
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完,是不是应当继续?
悄悄想着,男孩小心翼翼再度仰头。
下一刻,猝不及防,颊边掠过一阵清凉微风。
这是十分古怪的感受,风本身没有形体,清清爽爽经过伤口,却带来熨帖的舒适。
像只手迅速抚过,又像涓涓水流。
出乎意料地,居然不那么痛了。
看他满脸错愕,施黛轻快笑出声。
这孩子脸上可是见血的鞭伤。
他虽然逞强摇了头,但绝对很疼。
她又不笨。
以前安抚受伤的弟弟妹妹,她经常用这一招,往伤口上吹一吹,疼痛能减缓很多。
“怎么样。”
施黛弯起嘴角:“有没有好点儿?”
温柔明媚的笑,在薄暮的霞光下,双眼宛如灼灼焰火。
男孩似被焰火灼到,挪开目光,讷讷点头:“谢谢。”
“这有什么需要道谢的?”
施黛帮他擦干净脸颊:“受伤觉得疼,没必要憋着忍着。
我以前还因为玩老鹰捉小鸡摔了一跤,当着好几个朋友的面哭过呢。”
嗯,只要能哄到,偶尔也可以当一回不那么靠谱的大人。
男孩很轻地笑笑:“真的?老鹰捉小鸡是什么?”
“是我家乡的一种游戏。”
施黛耐心回应:“一个人扮演鸡妈妈,一个人扮演老鹰,其他人是鸡崽,被鸡妈妈护在身后。”
说着说着,居然品出几分熟悉的既视感。
这不就是……在沈流霜加入之前,他们由江白砚打头阵的捉妖小队吗?
施黛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孩。
谢谢江公子,充当大爱无私鸡妈妈。
江白砚儿时被灭满门,后又被囚禁多年,想必没怎么玩过市井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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