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不仅等同于60克金子还等同于一篇规矩的800字作文50个英文单词20个陌生的化学方程式和3道有难度的数学题。
我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咖啡常常很有成就感,于是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父母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他们制造出了精密复杂而且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他们理所当然地更加具有成就感。
但我更多的是悲壮的感觉,可我想没有哪个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会觉得悲壮吧。
我开始白日做梦地设想自己将来挥金如土的生活。
我的朋友飞鸢曾经说过她也想过宝马香车的生活不过一切要以“假如我中了百万彩票”
为前提。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也许一切都会美丽一点。
有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它在远方等我,可是我怎么去?地铁?飞机?火车?轮渡?还是像我一样慢慢地走过去?抑或是像爱丽斯漫游?
我开始对自己的前途失去信心且摇摆不定。
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可是却不希望违背父母的愿望成为一个优秀的理工科人才,我想放弃学了两年的理科而投奔文科只为了能上一上中文系但这个念头也在三秒钟之后被无情地否定。
朋友飞鸢说:“就连罗伯特·弗罗斯特这样的智者都会在鱼和熊掌之间犹豫不决,何况摆在区区在下我面前的同时还有鲍鱼和大闸蟹。”
我想我的问题还要严重一点,我面前摆着满汉全席。
对于以上种种我妈说我浮躁,我觉得她一针见血堪称语言大师。
王菲的浮躁有三个寂寞的音节:LAJABO,而我的浮躁无声无息。
喧嚣注定离我很远,可我不知道我拥有的是安静还是寂静。
小A说得对:有时候寂静比喧嚣更为张扬,比如我们总是在飞机起飞时庞大的噪音下面麻木地低头行走不会停留,却会在一只鸟飞过天空的时候驻足抬头张望,哪怕“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
。
其实我还是有过很多的计划与目标的。
比如我很早就下过决心要在高三来临前的那个八月一日开始全面进入高三冲刺阶段,晚睡早起身体健康,我甚至连写字台对面的墙壁上要贴的标语都想好了:我要和白炽灯一起散发顽强的生命!
比如我从暑假一开始就决定了我要去参加c大的英语夏令营,我要成为集语法、听力、口语三位—体的上帝。
可是最终还是一切宣告破灭,我的理想和泡沫经济一起灿烂地诞生然后又轰轰烈烈地消失。
八月十日的时候我还是每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刷牙洗脸戴隐形眼镜,偶尔运气不佳走动中还会碰翻几张凳
子。
英语夏令营最终被数学补课取代——我没办法和数学撕破脸,因为我还要靠它搀扶着进大学,所以我对它百般谄媚卑躬屈膝且机关算尽毫不手软,尽管我知道和老外们的交道会让我相当愉快,但我还是果断地放弃了c大的夏令营。
对于“晚睡早起”
的目标我的完成情况是虎头蛇尾,“早起”
没有达成,但“晚睡”
却完成得保质保量,白炽灯也和我一起在黑夜中垂死坚持。
可是45瓦的灯光下面却是五本很厚的古龙全集。
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让我在初中时极度着迷的作者。
十天之后我发现了“天妒英才”
的内涵,同时感叹惋惜古龙的英年早逝。
那天做梦的时候我见到了花满楼,那个风度翩翩的瞎子张开双手对我说:我有万花满楼。
于是我也很肉麻地张开双手深情款款地说:我有万卷满柜。
并且将那些有着各种分数的试卷拿给他看,完全不考虑一个武侠世界的人如何面对英文的虚拟语气和化学平衡,况且他根本就看不见。
醒过来之后我觉得这真是个好笑话于是就打电话讲给小A听,结果他说我脑子烧掉了。
其实我一直很崇拜那个花先生,温柔,善良,生机勃勃且充满感恩,古龙让他看不见东西也许是最明智的举动。
而我,一个在现代科技镜片支撑下看得见花花世界的红旗下的像头驴一样欢快蹦达着年轻生命的新青年却百无聊赖,我怎么不羞愧得要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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