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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是哪天了,回家后坐在木板床上——当时还没有买凳子,不是坐在自己的大旅行箱上,就是坐在地上,或床上——也没事可干,决定早早睡觉吧。
虽然才7点,天也热得未必能顺利入眠。
躺下去的时候发现一侧的窗上多了张纸条。
我立即明白了是住在对面楼里的人不知塞在防盗栏里的。
以前不止一次抱怨过这里的楼房彼此间近得一伸胳膊就能摸到另一幢。
毫无隐私感。
果然。
贴过脸去读上面的字。
想交个朋友,以及留下了电话号码。
居然还是用铅笔写的,纸也很皱,虽然字还成。
读完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骄傲的,女生的骄傲吧。
随后把那张字条就这么放在外面七八天没动,直到发现被对方又取了回去。
就真的骄傲了起来。
{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的要求高得很,起码得长得像流川枫。
}{就你……得了吧。
}
{其实,身高184,体重67,左眼200度近视,右眼250度近视,鞋子尺码43,鼻子比眼睛更好看,嘴则一般,不会说笑话,有些无聊的幽默感,成绩普通,地理却挺好,字也不赖,看上去强势其实容易被别人带着走,家境一般却总在课余时穿名牌……也行。
}
{呵呵,指的谁呢?}{谁知道。
}光线太好,每根纤维的变化都看得那么清楚。
直到眼睛酸涩起来,我才低下头去。
那女孩终于等到电车,跟在人群后涌了进去。
头发在后半截枯萎成褐色,有些细微的打卷。
书包带勒过的地方,衣服颜色比其他深了一些。
天热,出汗是很平常的。
看着她的脸在车厢里被堵住,我把抱着西瓜的手移换了重心。
高一女生。
学校制服。
长直发。
以及戴在耳朵上的耳挂。
其实一点也不像。
我在校外从不穿校服,从不披直发,从不在夏天还戴耳挂,会热出痱子的,一定换成耳塞。
可如果说她的某些神情在一瞬刺到了我,又有些连自己都觉得肉麻。
但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回到住处后把西瓜泡在脸盆里,因为没有其他可以盛的东西。
脸盆很浅,只没住西瓜的小半,放进去的时候,半盆的水都没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湿了,水泥的颜色迅速由灰变黑。
我想这也只有在外头才能做,若是在家里,把木头地板给淹了,妈妈又要唠叨。